【嘉晚饭】花满楼(8)

“啊？我记得好像叫……嘉然？”
嘉然坐在一间空房里，偌大的房间只点上了嘉然面前桌上的一根蜡烛，显得格外昏暗。和她对坐的是向晚。烛火太过昏暗，她难以看清向晚的眼神。
那个一直跟在她背后的向晚，那个动不动就害羞的向晚，那个离开她便会惊慌失措的向晚，此刻全都消失在烛火以外的黑暗之中，眼前见到的，只有一个有些陌生的她。
嘉然早该想到这一天会到来，可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早。
那天，向晚在竹林里走散了，她无论怎么在竹海里寻找，都寻不见向晚的踪影，甚至连脚印也见不到。无论她怎么呼唤向晚的名字，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嘉然平生第一次那么慌张，那么不安。
“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
嘉然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竹海沉入了月夜，周围的一切转瞬间浸入月光之中。
眼前是一个高高的、穿着长袍的身影，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嘉然对她的身份一清二楚。
她颤抖着吸了口凉气，面向她，接着单膝跪地。
“参见月神大人。”
“你以前从不这么对我行礼的，小兔子。”

“……”小兔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唉，算了，平身。”那个身影缓步上前，嘉然站起身，在她面前显得是那么矮小。
“你是待在我身边最久的小兔子，所以当你和我说你找到许愿者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只是……”她摇摇头，“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接受这么大的愿望。”
“我……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我只求……”
“哎，别，”月神忽然抬手打断了她，“又不是天庭，没有那种规矩，惩罚你对我有用吗……对那个小姑娘有用吗？”
嘉然抬起头，月神便见到了她睁大的眼睛。那是她见过最美的眼睛，可现在这双眼睛里，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你应该知道维持人形需要多么庞大的法力，月兔的法力是有限的，你陪不了她太久。事实上，时间也快到了。”
“……对不起。”嘉然又垂下了头，在月光下显得是那样矮小虚弱。
“该说的事情，我也都让那孩子知道了。”
“劳烦您了，实在抱歉。”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不辞而别。我走了。”
那个身影一挥手，阳光便重新洒满竹林，嘉然的面前没有别人，只有呆呆站着的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