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花满楼(13)

“来了小姐，什么吩咐。”
“扫墓！”
“啊？现在吗？小姐您不是……”
“少废话，走！”
“啊好，是！”
千里马飞奔，马车晃得很厉害，从帘子被晃开的缝里，她似乎见到了那时隐时现的过去。
向晚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徒步去驼家渡的日子，去时还是早秋，到时已飘起小雪。后来路熟悉了，只需要一半不到的时间便可以徒步抵达。后来的她一直坚持徒步而去，像是朝圣。
可现在她等不及，一分一秒都等不及。
向晚梦到了一些往事。
最初开始经商的她几乎天天都在头疼中度过，她不是对数字敏感的人，其它人一会儿就能算出来的账，她要花费两倍，甚至三倍的时间，为了超越竞争对手，她又要花费更多倍的时间，比他们了解更多，比他们规划更多，挑灯夜读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有一次，她几近崩溃，将书卷全都打翻在地。就在她心生放弃之时，一缕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她忽然感到似乎姐姐就在她身边。她甚至能想象出姐姐一边轻声安慰，一边附身帮她拾起书卷的模样。她有些脸红，默默地重新拾起书卷，又点上了一支新的蜡烛。明明有微风，但那一夜的烛光意外地平稳，明亮，且温暖。

后来的她事业有了起色，但因性别缘故，她经常受到同行的蔑视，甚至有一次，一伙贼人趁夜抄着家伙砸了她的店。她知道是对家的人暗中指使，可她却只能忍气吞声，用那年几乎全部的收入重新装修了门面。可门面能修补，她被中伤的心呢？每当月光爬上她的床头，想起这些事情，她都会忍不住落泪。直到有一天，自己手下的伙计兴冲冲地冲进里屋报告说，对家昨夜因为风打翻烛台，点着了窗帘，结果整栋楼都烧了，虽然人没死，但怕是也要躺个一年半载的。她嗔怪伙计的幸灾乐祸，但她当时确实感觉自己的心轻了许多。
再后来，她成了有名的富商，人们从原本的鄙夷变成了巴结，三天两头就有上门来说亲的人。向晚将他们统统拒之门外，结果那群巴结的人反倒骂骂咧咧，好像是向晚自己有什么错一样。尽管如此，上门巴结她的人还是丝毫不见减少。她明白所有人都只在乎她背后的金银、宅邸、良田，她是谁其实根本不重要。她知道只有一个人真正地在乎着她，并且在乎的只是她。在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后，她相当疲劳，打开房间，一阵猛烈的穿堂风涌起，新鲜的风灌入心底，令她轻松了不少。她打起精神，决定不再在乎这些，把拒绝的活丢给管家，自己则加倍地专心于事业。后来不知何时，说亲的人忽然变少了许多，向晚不知原因，但坊间似乎开始流传起她的某些流言蜚语来。她一直不明白那些人究竟在说些什么话，直到有一次她发现自己放在书架上那几张写给姐姐的书信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