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吴·默剧(4)

仔细想想也正常，站在每个国家最前面的都是军人，至少在祖国如此。这是军人存在的意义。高层从意识形态构思到真正实行的速度很快——先从各军种中抽取精锐组建太空军雏形。这样的想法是没错的。只是事情一下发生在他身上时，他一下觉得太过迅猛而不知所措。在首次被征集的会议上时，他的思绪一度是停滞的。
今天的会议结束，分发了太空军的军装军帽及其他。在军区门口和北海分道扬镳，他要去医院看生病的父亲，吴岳让他代问好后两个人走上了不同的路。
慌乱和不安时至今天也没有消散，突如其来的浪闯进他的心里，找不到出口，一直翻涌。他本以为会随时间消散的设想没有实现。
走在回去的路上，吴岳下意识去分析这样情绪的来源，像遇到问题时每一个技术人员该做的那样，分析问题，拆解问题。首先来说这是个刚起步的兵种，太空中还什么都没有。现在的太空军也只是挂着太空这样一个名头，实际要做些什么，都还在摸索。之前的人类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巨变，但是却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让人觉得沮丧。好像生活一下被改变了。

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是所有人。
吴岳长叹了一口气。不可置否地，也改变了他的生活。
他想起停泊在港口还未完成的唐号，听说海军方面已经停了这一工程，不仅仅是唐号，其他的大型工事也都停了。吴岳抬头看着榉树层层叠叠的叶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想要把心略微放松一些，叶子在眼睛里轻微的晃动，若有似无。现在针对于人类自身的军工建设已经变得不重要，全世界都把视线集中在如何对抗外星人上了。
他失去了。失去了让他感觉踏实的海军，失去了平常的生活，失去了，唐号。是一株原本在陆地好好生存着的植物，被三体人被迫地拽往太空。
变得虚浮。
在远离军区的这一条路上格外安静，他一个人走着。失败主义。吴岳终于精准地捕捉到这个可以形容此刻感受的词。常伟思说的话还回荡在他脑子里，“我们可能没办法去到太空，甚至连真正的航空母舰都看不到。”初代太空军面对的情况就是如此，让人觉得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