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望蝶(2)

而后，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异响。
伴随着轻微的腥味，一只约莫有她无名指长的大凤蝶蜷缩着翅膀自胫骨的断裂面中缓缓爬出。
只见它浑身湿漉，翅膀皱缩，似刚破茧而出的新生成虫般蠕行爬动。
但仅仅一息之间，这只蝴蝶便已散尽全身水光，缓缓展开那对华美且妖异的蝶翼——起先，是犹如夜幕般深沉的黑，接着，则是犹如新血般光鲜的红，而待鳞翅完全展开，又可以清晰地看到两条血红色的花纹呈对角线状贯穿了凤蝶的整个前后翅与躯干，彼此交错又彼此分离，最终勾勒出一抹极其妖异且极其艳丽的血红色X形花纹。
既像是割开的伤口，又像是交错的尖牙……
完全展翅的大凤蝶竖起鳞翅。
这一次，黑衣少女可以清晰地看见，即便是在鳞翅内侧，那蝴蝶身上也依旧有着血一般鲜艳的血红色X形花纹。

但那可不是鳞翅。
安格妮丝特想到。
但你也不是蝴蝶。
因为你既没有鳞翅，也没有鳞粉。
因为你既没有甲壳，也没有触角。
因为你既没有体液，也没有肌腱。
凤蝶摩挲节肢，发出阵阵磨牙似的异响。
因为你只有牙齿。
少女无声地低语。
因为除牙齿之外，你再无一物。
或许别人看不见，或许别人看不清，但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如毫毛般微小弯曲的尖齿，那似针尖般长直尖锐的细齿，那若刀片般轻薄锋利的门齿，那……
凤蝶轻轻抬起前肢。
它娴熟地梳洗起自己的面部。
……那数不尽的黑色牙齿。
但在这过程中，它不断发出既似磨牙又似咀嚼的怪异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