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啟昀答问录

一日，王锦阳与孙啟昀聊天，王望周之树，兴起曰：“是树也，可他木却不胜寒，为何？”孙答：“残木身无清心，初心已忘，放欲而极盛，极盛而必衰。”王颔而思想，曰：“就若历代之朝，如一树花起叶枯，经久必亡。”孙许曰：“如其言。”
王锦阳指其水中游鱼，又曰：“鱼非入河，却乐子铺水，何以？”孙笑而视鱼曰：“正如古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鱼无抗心，有水游矣，何苦水焉？若我提刀杀之，也更无怨言。”王赞言：“诚如孟公之语：‘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之智，叹为观止。”孙不语，笑而捉一鱼，置于案，一刀夺其命，又刮又砍，已而成肉数片。王叹曰：“嗟矣，鱼果无抗。”孙大笑，称之束袋，曰：“既如此，买几鱼否？”“当买，当买，受贤教也。”王欣然答。
王接其鱼，忽望远云，乐谓孙：“望彼处，云悠悠，随风游，甚美矣！”“但云无定心，随波逐流，心志不坚，无根而游，亦为心之病。”孙也乐答。“甚矣，三心病重！”王嗟其言。“是也，天下之人，抛三病者鲜有闻，更不说天公仙贤矣。”孙慨如流泉。王锦阳大为动，即起身鞠行其前，手牵甚诚，心口同情：“得先生之教，恍遇天公仙贤也！此三病又何能医？”孙含笑不答，良久遣去之，继而悠然卖鱼。
王锦阳不复来，孙店生意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