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西西里的调酒师(3)

可仅仅两年后，人类就发动了第二次反殖民战争，这之后，酒馆的生意也逐显消败，只能勉强得以存续。
父亲曾在那一时期想过关掉酒吧，却在趔趄的人们时而狠戾时而庸常中选择坚持。
蹉跎中，很多客人再未曾露面过，而我坚信，他们中的多数人还活着。
战事也仅仅维持了四十余天，以反抗军全线溃败结束。
南北联邦政府先后成立。
父亲说，他不确信我们是否还有勇气再去抗争，但在那之前，他会和我一直待在岛上生活。
直到五天前，他被人发现横尸于四角广场。
他的眉心被子弹射穿，一枪毙命。
直到我发现冻在冰块中的笔记，这才恍然惊觉，自己根本无暇沉湎于悲伤，因为杀机从未消失。
此刻，我把自己关进储冰室，这能使我冷静。心中有了一个计划，并自诩十分大胆。
首先，是找到照片里的那个男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那个名叫丹尼尔的男人。
擦拭完台面，时钟刚好七点。我拿出黑胶唱片，就像往常一样，第一首曲目一定是《she’s not there》，那是我最爱的歌。
最后将酒壶与吉格杯摆放整齐，遵循父亲生前指导的那般。我整好领结，静静伫立于吧台中心，等待客人们莅临。

但，真不走运。
先是一阵不悦耳地“嗡嗡”电磁声，那三个西西里人推门进来。
你无法辨别，那怪声到底是来源于它们硕大的躯体，还是悬浮在躯体一侧的黑色球状体。据说，那拳头般大小的球体，可以杀人于无形。作为今夜的头一批客人，这预示着，直到他们离开前都不会有什么生意了。
之所以称它们为「人」，全因对方拥有酷似人类的躯体外观。它们有头部，却没有五官，它们通体呈现琉璃黑色，全身浮动着难以数记的微小元素块，这些黑色小方块于罅隙间射散出微弱且慑人的绿光。
它们极度寡言。像是依靠某种内置“器官”发出酷似人类的口音。像是电脑合成的模拟人声，更像百货超市中那些会说话的电子娃娃。
「欢迎光临。」
没有搭理我，它们径直走向厅堂，并选择坐在拐角那一桌。
我猜，个头相对矮小的那一个，必定会点一杯金汤力，因为它们总是去坐那个位置。
我将双手背过身去，尽可能地让自己靠近些。
「……教......父……」它很有品味，这也是我个人钟爱的一款，但我的表情依旧在故作深沉。
「……金......汤力……」果不其然，我暗自窃喜，也庆幸着迷迭香还有少些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