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爱猫(2)

它是我平淡琐碎生活的一部分，有它在场一切便都不一样。浑身赘肉的它在走廊中央、两个房间的中间或椅子的扶手上走动时会突然一动不动地蹲伏——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兔狲，使它成为整个房子里特别的景致，像一座雕塑艺术品。
 如果说“呆毛”没有理性，那么它似乎有人的情感与情绪：喜、怒、哀、乐、贪、嗔、痴，我后来还看到它身上越来越多的美德，比如：忠诚、勇气、感激、坚韧、乐观。
对我来说，“呆毛”是一只有涵养有情商的猫，不失率真的幽默感，敏锐的观察能力和应变力——实在也是只有“特工”潜质的猫。
有一天，“呆毛”出现食欲减退、精神差、体重下降，虚弱到不能走路，我带它去看宠物医生，诊断出是得了猫传染性腹膜炎。我简直束手无策。治疗、打针和吃药都完全无效。
“呆毛”的精神与体力一天比一天差；以前它那么活泼矫健,富有生气，现在却病得常在厨房里一躺就是好长时间。最后一次带它去宠物医院给它治疗，拖了好几天也没能救活。
宠物医院打电话告诉我“呆毛”没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哭得像个孩子。我的生活忽然感觉充满了空虚感、无力感，好伤感压抑。看着空空洞洞的房子，什么都能使我想起“呆毛”。

我想尽快另领养一只狸花猫来代替它，可是宠物医生说不要这么急，原因是我仍处于哀伤期，只有尽早地从悲痛的阴影中走出来回归到正常的生活才能领养另一只。
几个月后，过生日时，母亲另送我一只猫，当然是一只橘白相间的狸花猫。我见到的是一只身体弱小得不像话的小猫，所叫的声音低沉呜呜而不是喵喵声，而且整天到处躲藏。
我讨厌这只瘦骨嶙峋、全身发抖的“丑”东西取代了另一只猫的地位。无从应付它使我心理感到内疚不已——它的恐惧和紧张，惊吓的表情，难道这是我一手造成的吗？
几天之后，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它送掉。毫无疑问，我还没有准备好欢迎另一只猫。时光流逝流水匆匆，可是房子里仍充满着对“呆毛”的回忆。
不过后来搬家后，决定再试一次。这一次，那只橘白相间的狸花猫简直是“呆毛”的翻版:颜色一样，眼睛一样，爪子也一样。
然而，即使它的皮毛、步伐、进入房间的姿态，闪避物体时的动作以及盘绕尾巴的习惯等，都能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它可敬的“前辈”，但它始终不是“呆毛”。
事实上，“大橘”（我给它起的名字）不久便把我的新公寓房子变成了战场。屋里的抱枕、沙发、木桌以及墙壁，没有一样不受到它的攻击。为了免得它因我一时生气而受到惩罚，我只好把它关在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