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一）(2)

“你迟到了。”清冽的语言从女子口中传出，却丝毫没有愠怒之意。
“我哪有九爷您那么豪气，打马过江湖！”男子在女子对面坐下，嬉笑道。
是的，这个女子，就是杨九怜，现任北平军区总司令，而男子，是她今天的相亲对象，顾风。
随着二人落座，厅堂渐暗，好戏开锣，登台的是梨园名伶——二月雪，张二爷。
今日，这戏台子上唱的是十一年前，也就是1918年杨小楼，尚小云二位首演，1922年又做修改的《霸王别姬》。
秦末，楚汉相争，韩信命李左车诈降项羽，诓项羽进兵。在九里山十面埋伏，将项羽困于垓下（今安徽省灵璧县东南）。项羽突围不出，又听得四面楚歌，疑楚军尽已降汉，在营中与虞姬饮酒作别。虞姬自刎，项羽杀出重围，迷路，至乌江，感到无面目见江东父老，自刎江边。

其实，杨九怜并不是很喜欢这些咿咿呀呀的戏曲。
杨九怜乃杨家老爷子的第九子，也是唯一一个女儿，自小颇得宠爱，九怜幼时就喜欢舞刀弄枪，杨老爷子也乐得把她当做男孩儿来养。
小丫头也争气，12岁被杨老爷子丢进军营历练，1924年黄埔军校（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成立，被荐为一期学员，后又留校做了一段时间的教官，直到一年前，被任命至此，才又重新回到了这阔别了9年的北平城。
虽说九怜并不喜欢这戏腔，可是，当虞姬踩着台步出现在戏台上，朱唇轻启，唱词倾泻：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那声音，温润而空灵，仿佛穿过了时间与空间，将九怜带回了那个四面楚歌的军营之中，是战是降，是去，还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