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灰山林(7)

老猎人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这边，伸着头也压声道：“孩子，你是想说和它们或许能交流？好比饲养员用手语和猩猩相互沟通？哦，那的确可行，不然我们也不会驯化那么多它们的同类了。”
青年则心急道：“不，老爹，我是说他们或许有自己的文化，我是说，我们终究是外来者，他们在这里生活多久了？只是不同文化的表现方式不同，我们从未沟通过，说不定这片大陆并非是无主之地。”
“我是说......”青年顿了顿：“好比我们的独立，去抗击统治者将视为某种进步，现在我们开疆拓土，他们抗击我们，我们仍算是文明，的一方吗？”
“啪！”
响亮的巴掌声传遍整个酒馆，吸引猎人们无声观望。老猎人双手按在桌角，大吸几口气才平复了心情，再颤颤巍巍坐下。
面对捂着脸错愕的青年，他把脸埋在掌心。
“我当初就是因为愚蠢，不肯接受医药，相信所谓的‘洗礼’害死了你的母亲，也因此才送你读的医学，也因此,我才肯走出以为能养活我们一辈子的山林去接纳文明。我们背井离乡来到这片土地，就是要把文明、科技给传播到各处，我们有这种使命。孩子，你学了知识，有了怜悯心，这是好的，但对于不懂得文明还攻击人的野兽来说，就该用枪杀了它们，它们不懂得感恩，只会害死更多人。”

“哦，老爹......”
青年是哑口无言。
此刻聚落的木门再度被打开，一队披着黑大衣的人骑马抵达。
“诸位，诸位。”
一人进入酒馆喊道：“城市里的剿灭队来了，聚落长要召集人马在冬日封山前把山林里的杂碎全赶走，以防止它们对铁路和矿场修建时的破坏。除了原先的奖励外还有额外工资与补贴，有人要来吗？”
老猎人拾起悲伤，他吸了口鼻涕率先起身道：“我。”
青年见此，也只能紧跟他老爹之后说：“我是医生，可以帮忙治疗病人。”
老猎人便投来欣慰的目光：“你不必一定要来。”
青年回答说：“你要是受了伤得不到及时救治，我就一个亲人也没了，老爹。”
猎人们自然是争前恐后报名的，接下来是半个月的修整，老猎人将那把老旧的燧发枪给换成了新型栓式步枪，一次填装五发，虽是被告知为最初型号性能不大稳定，相信新科技的老猎人仍选择它，并又带了两把手枪以防不测。
这半个月来莫诺勇士和他的族人们并不好过，山林里突然出现的动物死尸传播起了他们从未见过的疾病，接连数十名族人被感染，用任何草药都无法将其医治，患病者仅数日便痛苦死去，不安的情绪在部落里蔓延，疾病也传染到动物身上，让过冬的物资储备陷入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