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小Z无疾而终的暗恋(2)

小Z在外面疯玩出了一身汗以后也不回家，直跑向悦悦姐姐家，还没进门就大声喊一句“悦悦！”，进了家门踏上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直接左拐跑进厨房里，拿起水瓢在大石缸里舀出来凉水就往肚子里灌，“咕咚咕咚”的声音，活像困在沙漠里几天没见过水的人。喝痛快了才出来慢悠悠沿着那条青石板路去堂屋，一边走一边抹汗，总是还没走一半就能看到闻声走出来的悦悦姐姐，有时候抱着洋娃娃，有时候穿着白裙子，无一例外的挂着笑。小Z快跑两步牵上悦悦的手，瞧着她笑的合不拢嘴，跟她说着今天在外面玩的时候，扔石子赢了谁，玩跳棋输了几把，谁赢走了她花大力气叠出来的宝，又得了几个纸棋里的首脑……喋喋不休。
进了堂屋就能看到悦悦姐姐家那个古老的钟表，钟摆不停地摆啊摆，整点时会发出厚重的报时声，小Z家没有这种表，她稀罕得不得了，每次来都得多瞅好几眼。悦悦姐姐会拉着她坐在床上，当然是在姥姥不在家的时候，不然小Z只敢乖乖坐在板凳上，姥姥可不允许疯玩回来的猴孩子跑到她干净整洁的床上去。
悦悦姐姐家的味道，小Z说不清楚，但是后来每每回想，一个深呼吸，还能清楚地闻到，仿佛又摸到了悦悦姐姐那些娃娃们毛茸茸的头发，看到了她们比小Z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眼睛。房子里采光不好，即使是白天也有点黑沉沉的，潮湿，和小Z家完全不一样，其实如果不是悦悦姐姐住在这，小Z是不愿意来这里玩的。和屋子里一样，外面也是永远充斥着潮湿的味道，青石板路湿湿的，上面长有小小绿绿的苔藓，小Z和悦悦姐姐一起摸过，扎在手心上痒痒的，小Z被逗的忍不住咯咯直笑，她可护痒痒了，这个时候的悦悦姐姐就和她一起，抿着嘴笑，眼睛弯弯的，亮晶晶的。就像小Z在幼儿园新学的儿歌《小星星》，悦悦的眼睛就像歌里写的小星星，小Z这么想着，笑的更大声了。

小Z不喜欢院子里的潮湿，但是她极喜欢院子后面的那一片菜园子。不仅是因为里面有长的整整齐齐花花绿绿的蔬菜，好看极了，还因为这个菜园子位于火车轨道下面的那个坡上，摘菜的时候得上坡下坡，特别下了雨以后，到处都是稀泥，路更不好走，只能垫上几块砖头，临时搭出来一条路。好动的小Z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一个“探险”的机会。趁着悦悦姥姥不在家的时候，她总拉着悦悦姐姐跑到后面的菜园子玩。悦悦姐姐不像小Z这么猴，每次小Z已经跑到坡上了，她还是停留在那条砖头搭成的小路上，有时是第三块砖头，有时是第四块砖头。小Z回头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悦悦姐姐穿着小裙子，身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摆动，两条白净的胳膊跟着一上一下地，伸展着维持平衡，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小Z呆呆地看了一会子才想起来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悦悦，你好慢啊！”悦悦姐姐停下动作，涨红了脸，衬得皮肤更白了，她只盯着小Z看，柔着声音叫小Z的名字，小Z就立马一边笑着一边从坡上跳下来，拉过悦悦姐姐的手，和她面对着面，慢慢往前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