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8)

可没有……别说他们，团里都没有哪怕一门炮……
五别说小战士了，就是连长也没见过如此多的敌机——黑压压的一大片，甚至还在天空分了层！
爆炸比起之前的炮弹还狠毒，诶呀！美国人丢下如此多的炮弹，竟然只为了炸死这十几名中国战士！
“同志们，”连长刚毅的眼神，坚定的声音，又一次重新唤醒了战士们的斗志，“哪怕只剩下一个人，我们也要守住阵地，”他顿了一下，“丢掉阵地是可耻的！”
十几个志愿军战士从百名美国人手中坚守阵地，谈何容易，小战士身边的人，平日里比亲兄弟更像兄弟的战士们，一个又一个的躺倒在了本来就已经不深的战壕里，爬不起来了。
他的排长大哥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对于他来说，扣动扳机都在依靠毅力，一颗子弹射进他的右胸口，他被这冲击力击倒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
“大哥！”小战士哭着扑到他身边。
排长累了，他很饿啊，饥饿和严寒已经把这个大个头给冻成了一根排骨，他连哼哼喊疼的劲头也没了，全身力气放在右手——他指着那挺重机枪。
小战士明白了，他扑到那挺重机枪旁，扣下扳机扫射起来，呐喊声与枪口焰交织在一起，弹头与怒火并肩击穿了美国人的胸膛。

又一次，美国人狼狈的逃下山头。
战斗后，阵地只剩下了他，排长，和他的连长三个人。
“你，”连长的军装到处冒烟，沾满泥土，身上也浑身是伤，可他的声音仍是如此坚定，眼睛仍是如此深邃，就算是用最猛烈的炮火，也炸不烂这双眼睛，打不哑这嗓子发出的声音。
“带着重机枪和排长，撤下去。”
血已经流进了喉咙，但排长大哥仍然哼哼了两声以示拒绝。
“我们不走，我们跟你一起血战到底！”小战士抹了一把眼泪。
“这是命令。”那声音扔如此沉稳，如此有力。
小战士冷静下来。
“撤下去，给三连留个种。”连长平静的眼睛盯着他，那是一种下定决心赴死后特有的平静。
小战士揩去冻在脸上的泪水，从脚架上拆下机枪，一步一拖带着大哥撤下了阵地。
“你们回去，告诉指导员……”连长对着他说了一句。
小战士停下来，等着连长说完他的话。
“算了，指导员会带好三连的。”连长转过头去，“你们走吧。”
六营长凝视着密密麻麻的敌机。
飞机轰炸1072高地的时候，营部的军官们一个一个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