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一）

身边的床垫陷落了少许，他在意识清明之前就把胳膊伸了出去，同时就被抱了个满怀。自己的枕头也被侵占了一大半面积，他没想争，干脆低下头，一头扎进对面温热的颈窝里。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地呼气，让那人独有的味道，摧枯拉朽地冲进自己的肺部，把刚刚因为下雨天变得混沌的意识里，装满了这个夜归人。他的手，穿过了那人的臂弯，用指尖在那光滑的背脊上轻轻地上下划动。是不是瘦了？他想确认一下，把手指换成了整个手掌，确认领土一般摩挲着整片背部。
“别动，还睡吗？”手被轻轻握住，拉回身前。但是那人并没放开，而是帮他把手掌摊开，放在了刚刚被路过的胸膛。这人总是这样，喜欢被探究，喜欢被体会。求欢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这么委婉地表达。他轻轻地用鼻音嗯了一声，但是手也没有停留，翻转个方向就滑了下去，停在两人紧贴的腹部之间。
怀抱身侧的手臂微微地紧了紧，但是没有下一步动作，像是在等，等一个暗示，或者说，等一个邀请。他在对方的颈间，轻轻地散出一个带着笑意的鼻息，稍稍抬起头来，把唇贴在了对方血液汩汩涌动的颈动脉旁。双唇微启，齿间湿气把他的体温传递给了对方，像是怕惊吓到什么似的，他小心翼翼地把舌尖抵在了那层皮肤表面。爱人的味道，用鼻子闻到，就会想用味觉再尝尝吧？他给自己找到了正当的理由，把舔舐变成了吸吮。为什么还是不太够呢？他有点儿不满地想。双唇又张大了一些，再多含进来一些是不是就更美味了呢？再用上牙齿吧，轻轻地。随着动作幅度的增加，他越发觉得不足，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唔..”。突然一股力量袭来，他这才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把手都压在自己双肩上俯视着自己爱人。
眼前这人，睡眼惺忪，笑意未敛。久未打理发型的头发，乱乱地挡住了他的额头和眉梢，浓黑的眼瞳在这只能靠窗帘间隙漏进来的光线照明的空间里散发着摄人心弦的光。拿他怎么办呢？他突然发现，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是总要这样对自己发出灵魂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