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银色小船摇摇晃晃弯弯(5)

“即使敌人是‘皇帝’。”邝亭栖重重点头，语气分外严肃。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哪怕阻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朝阳帝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眸中有如狮子般的炽烈光芒在燃烧。
“哥哥……”邝江齐睁大眼，怔怔地盯着邝亭栖。
接着，他叹息着摇了摇头，“难怪你能觉醒「狮心」，你真的是疯了。”
说完这句话，过去良久，他的薄唇突然微微向上掀起，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像是因为邝亭栖的这番话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做吧。”他说，转头看向波澜不惊的海面，心中却起了波澜。
邝亭栖笑了起来，他从来不认为他的弟弟会退却，哪怕邝江齐觉醒的是「蚕马」，可终究，骨子里流的是狮子的血脉。
一片寂静之中，再无人说话。
直到海面的尽头，与黑色夜空相接的地方，倏然闪过一道寸许长的微光。
“是流星吗？”邝江齐突然问，似是要将气氛从刚才那种沉重壮烈中转向更轻松的方向。
“那是长城的守夜人。”
回答他的不是邝亭栖，而是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忽而在他们背后响起，带着些许苏禄人口音的凰明官话腔调。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迅速转过身去。
蛇头拎着酒瓶，晃动着身体站在他们身后三米开外的阴影里，倚着护栏。
他长着一张典型的苏禄人面孔，高高的颧骨，凹陷进去的双颊，黝黑的皮肤，身材矮小。
在船身顶部悬挂着的渔灯照耀下，蛇头清楚望见了兄弟二人似是秘密被人发现的警觉神情。
他笑了笑，举起酒瓶晃动了一下，“一起？”
“不了。”邝亭栖微笑着对他摇头。
邝江齐冷冰冰地问道：“你一直都在那儿？”
蛇头仍然在笑，似乎未觉察到三人间古怪的氛围，“我年轻的顾客，不必担心，这艘船的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秘密，而我只负责将你们送往美好的未来。请相信我，我可不是那些情报贩子，凡是我所听到的一切——”
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都会从另一只耳朵流出，就像是海面上的泡沫，转瞬便会被吞没的。”
“另外。”他说，“从我本人的角度来说，我对你们过去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恩怨情仇并不感兴趣，我唯一的兴趣就是挣钱，当然，是靠这个挣钱。”他拍了拍栏杆。
“请你们不必警惕，年轻人，我们还有漫长的十五个小时要在一起度过呢，何不轻松一点？”最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