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炸】爱如少年把故事说完，长大(6)

06
我从没见过你情绪激动的时候，你做什么事情都理智冷静，但绝不是因为你不感性。那次是我唯一一次见你崩溃，我才得以窥见你很久以来一直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痛苦。
那天医院来了一个严重车祸的病人，是因为后面一辆小轿车追尾，直接把这辆车顶到了前面拉着一车钢材的卡车上，钢筋刺穿了司机的肋骨，生命垂危。他被人从救护车推下来向你的手术室跑去的时候带着一路浓重的血腥味。那场面实在是太触目惊心，我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干呕。
当时你也微微有些颤抖，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有点经受不住。怕你支撑不完这场困难的手术，我便在走廊里等你。当三个时辰后你擦着汗出来了，焦急的家属立马围在你身边，你跟他们说放心吧，人救回来了，再住院观察些时日就可以正常生活后就往办公室走，脚步有些虚浮，我连忙去扶你。
一进办公室你就痛苦地跪坐在地，双手捂着脸身体止不住地战栗。冷汗不断渗出，已经和你的泪水分不开来。你拉开好几个抽屉，翻箱倒柜找到一瓶药，连水都没喝一口气吞下去好几粒可还是止不住，你揪着头发不停哭泣，我盯着那瓶写着阿普锉林的药茫然无措，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直到你最好的朋友西兰医生给那个司机查完房后猛然惊觉赶来办公室才发现神志不清的你和彷徨无措的我。那之后我才知道你是想起了同样因车祸去世的最爱你父亲，和这位司机的事故完全一致，只可惜叔叔当时没有被救回来。那时候我才知道你为什么立志要学医，你是怎么把痛苦打碎，埋藏在心底一声不吭，自己舔舐伤口，自己救赎自己。
07
那个事件对你的影响很大，导致你一拿起手术刀手就会颤抖，不得已向老院长提出休假一段时间用来调整。那段时间你有点阴郁，总是坐在阳台的桌子上双脚悬空望着窗外沉默不语，望着望着就流下眼泪。我急得直挠头，像小地鼠一样在你身边来回转悠，时不时扒着桌子向你探头。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得给你找点事情做，不让你再胡思乱想。我跑到你房间找出你的小提琴，把它往你怀里塞：立风，你教教我怎么拉小提琴罢，我好想学。你从来都不会拒绝我。即使你现在不开心，你也还是耐着性子来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