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的琴音者与浮黯山的童话（三）(4)

晓试着摇摇头拒绝她。
若鲸伸手像捏起一只虫子一样拎起他狠狠地将他摔在地上，然后抬脚跺在他平日握剑的右手上，立时碎骨穿肉：“反省和感触与失去是相辅相成的，但却并非缺一不可，我来教会你，什么是弱者的礼仪。”晓等了许久也不见若鲸有何动作，顺着她此刻转过头去的方向，他看见了——
伤痕累累的渺被两位征服者搀扶着正紧盯着倒在地上的自己。
“当所有的交换被拒绝后，剩下的便只有掠夺了。”若鲸看着试图挣脱搀扶的渺说给两人听。
渺并未看见若鲸向晓施暴的一幕，她以敌视的目光环视着周围一圈关切与悲悯的视线，若鲸从旁边的医疗箱里拿了卷胶带在晓手上缠了几圈，让征服者们把渺带去好生照料，把目光重新转回晓身上，晓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若鲸在他身前蹲下身。
“我又不觉得你像一位母亲了，你到底是谁。”
“若重云之映霞，若流砂之归潮。”
“我并不为何等信仰而战，所以我无法回答你。”
审判台上，晓端坐于桌前，一言不发地看着若鲸坐到他面前，若鲸身着一袭棱线分明的墨蓝色长衣，鬓角的冰玉换成了一枚带紫色花纹的银色十字，若鲸动作徐缓地倚在靠背上右手抵在耳边捏起一缕发丝：

“在开始对话前，我想先确认一下，此刻的你还系恋着她吗。”
“当我真正理解爱时，我反而不像当初懵懂时那般视若唯一无法缺失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所定义的孩子是什么……”若鲸缓缓摇头，“这样的话我依旧喜欢听，但我已经不会信了。”然后不等他作出反应坐正身姿，十指交叉搭在桌沿，“智慧赋予每一位信徒传达和保护她的权利，只要所有人所说的道理都还只是其个人的见解，所有人便在发言与表达中一视平权。讲述你的一切吧，孩子。”
晓构思了一万种可能会面对的情景，也准备了一万句话来应对这些情景，但像数月间一样与若鲸相对而坐于数月间的饭桌两边，那些烂熟于心的辩词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在他的认知中，这里的一切，那些对他饱含善意的征服者们与自己身后的文明是敌对的，水火不容的，而他要做的就是以文明的方式击溃眼前这自诩的文明。而此时眼前坐着的，面带微笑的若鲸，她正代表着如她本人一样充满未知的星海聆听他任何愿意或不愿意说出的一切。
他放弃了攻击：“你们带来了杀戮和秩序，为的是什么，这片土地什么也给不了你们。”
“孩子们不喜欢武器，武器却必须成为孩子们最为熟悉的东西，”若鲸示意他看着周围，恰丽多彩的征服者们和沉寂漠然的小镇居民巨大的反差刺得他难以细看，“我来告诉你为何要珍惜和保护国家，这世上很多人，很多很多人，自保的武器渺小到仅能拿在手里，而这方人民的武器，直接穿戴于山河。”她轻轻推上翻开来的《牌库》，晓在尽力躲闪那一道道穿越时空的目光，“明知是假，却为这真实感而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