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的琴音者与浮黯山的童话（始）(8)

——《字典·词典·外语词典》
“如果我给你故事之外的力量，你能让故事更精彩吗。”这句话听起来很正常，但听上去怪怪的，看着渺迷惑的神情和久未回答若鲸不疾不徐地抚捏起发丝，“我觉得我的翻译已经非常非常平易近人了，虽说已经开始变形——我仅是予你所需者，而非实现你愿望者。”
“愿望？”
“筑建一个梦想，不必理会她多么的荒谬，然后，不择手段地实现她。”若鲸的声调并无太大的波动，比起不久前语调要柔缓了许多，哪怕听起来很悠长像是在吟诵诗歌，“我会陪你走过这段旅程，并予你所需，首先，你需要的是什么呢，孩子。”
沉默。
冰眸应当是若鲸整副躯身最具观赏性和最无实用性的东西了，她使得若鲸的整场色彩向着清与冷的方向倾斜而去，若鲸的微笑及一切面部表情与冰眸的变化各自独立，互不相联，所以她需要同时完成温柔地微笑与缓缓地眯眼两个动作：“文明与野蛮的区别不是看得见文明，是文明看得清自己的野蛮，而野蛮看不到。愿望只会由人而生，由鲜活的人像产生血液和眼泪般从深处生长出来。是否是一个鲜活的人很难定夺，但愿望容易。”

沉默。
“那至少你应当知晓自己要为什么活下去。”若鲸小声补了句。
“复仇。”渺的表情与神色难以界定是半懂不懂还是知晓后摇摆不定，尽管仅有的两字回答平静而坚决。
“哪怕对此不解深意且不知所向何人。”若鲸的语气不带任何否定和劝诫，近似于提出某种外界干扰因素，比如‘下雨路滑’‘多风渐冷’等，“为你解释你的情感并不是为了你在了解此情感后改变她，仅是解开你此时并未察觉的疑惑。”若鲸旋身而动于东南角的钢琴前缓缓落座，轻轻捏起袖角向上挽了两寸。
飘零于镜湖而未消融之雪从肩角到袖口，由腰胯到裙摆渐次薄化至半透明。
“听听这首曲子，闭上眼睛看看能看到什么。”若鲸一改温和的旋律洪音渐起，沉缓而壮丽的奏鸣以不高的音量如倾海巨浪般席卷四方般袭面而来，随着旋律的堆砌，纵使生即未出山门的渺也看得见一方辉煌的文明。
随着旋律势缓，巨浪化为季风，随着无数个快速掠过的镜头，辉煌之下的细节浮现。
经缓势后褪下高昂的旋律落潮般归于平静，带着强光的色彩随即融合，流淌，余弥芳香。
最后，随一缕轻声渐消，宛若一朵流樱入土，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