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热帖】从艺二十载,我做了那戏中断肠人02(3)
结果刚走回住处,就收到话费充值的短消息。
拉面还是贵,买完又后悔,软磨硬泡让人家帮忙退了钱。只要了馒头咸菜凑合一顿,晚上还有班。
饭没吃完,姐姐的夺命连环call已经不容疏忽。
不敢接,却也不敢不接。
我对姐姐并不是怕。认真算起来,我是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她大可不管我。说是姐弟,但她年长我许多,看着我长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更像母子。
她骂我的时候,声音洪亮,语速又快,吐字又清晰,我听着却觉得很亲切。她叫我待着别挪窝,说德云社现在火了,天南地北也能把我抓回去,说自己已经在高铁上,让我抓紧把工作辞了。
孩子对母亲总有种本能的顺从。我没跑。
但也没辞职,这个月工资还没拿到手。
没两天,我在打工的快餐店见到姐姐。她带我吃了顿火锅,热乎的,又油又辣,吃得人浑身骨头也暖起来。大概是我住的环境实在糟糕,姐姐沉默着转了几圈,不容置喙地找了个旅馆。
我已比她高出一整个头。她低头看我身上的衣服,又抬头看看我,眼睛雾蒙蒙的,拽着去买了两身儿能见人的。
她不像电话表现的里那么强硬,没提过一定要跟她走的话,只是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塞给我,然后起身跟我告别。
我一向以为自己能吃苦。原先起早贪黑挨打受累着学艺,我没想过不走这条路,现在露宿街头餐风饮雪,日子虽然难熬,也没想过要这么灰溜溜地回家去。
但就在这一刻,姐姐并没劝导或强令什么,只是跟我说她要走,嘱咐我保重,却忽然就觉得好累,好委屈……
太苦了,真的。我想回家,想家里的狗,想吃妈妈做的炸鸡腿,想躺在软床上好好睡一觉……我尽力了,我已经尽力了,我用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方法,做了所有我可以做的工作,可生活太难了,再努力,也还是顾不住温饱。
——
姐姐带我回了家,她和姐夫的家。陌生又熟悉。
我走的时候,大院里最多能住着一二十个师兄弟,到了晚上,人得跟狗挤一屋,根本没地方下脚。六年过去,眼前这栋别墅,竟依然让我找不到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