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月眼 —— 克苏鲁风格短篇(4)

17岁那年，朝阳最后到底是上完了学。
这么说其实不恰当，朝阳上了个不错的学。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用妈的话，是“哪根筋搭对了”。朝阳再也没去过游戏厅。
所有人都说，这孩子开窍了，是张家出了个好小子。
对学习的兴趣，就是从看月亮开始的。严格说，是从拍上肩头的那两巴掌开始的。
朝阳攒下了所有的零用钱，拿了村子小卖部货架子上，积了灰的这两本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看见封皮上写着“月”，想都没想就搜罗过来了。
“科学月刊”大概是这个意思，差不多，有“月”没“月”的，虽说有点乌龙，但是讲“科学”也成。
打这个时候起他才听说，他想整明白的玩意儿，叫天文。
或者还叫什么......怪谈？
抛去那些不清不楚的东西，他记住了书上一个个奇怪的名字，头一次见到不在百家姓里的姓儿。
“开普勒......定律”恍惚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思绪从神游迅速飞回课堂！“这......是学校讲的？”

朝阳记得，从那次神游之后，他好像就下定了决心，跳进修罗场一般。
他经历了最痛苦，最孤独却充满希望的三年。
迎接他的是现实生活中的礼炮和称赞，还有全新的自己。
月，月亮，妈，星星。
他眼看着自己的高考成绩条，标齐了那所心意已绝的学校。“天文物理”，几个字是用黑体写的，表明那是本校的王牌专业。
他没想当最听话的星星，想过，但是不想。修罗场前没想，之后也没想。
他甚至不想当星星。
他抬头看看天，哦，是白天。
好像，也很久没有看见过月亮。
4.
一个人最朝气的年纪，是25岁。
25岁的张朝阳，已经是导师们的“抢手货”，是博士生中的佼佼者。
“佼佼者？”他想笑。笑自己什么都不懂，笑导师什么都不懂，笑整个天文物理学术界什么都不懂。
他没笑。
没用的，没用的。自己不过是个孩子，曾经是，现在也是。只有孩子会相信如此荒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