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3)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分离时妻子紧紧的抓着他的手,那天妻子死之前,对着他微微地笑了,眼里只有对他的温柔,好似时光静止在那一瞬间。他们明明抵过了很多,他们抵过了贫穷,身份,世人鄙俗的眼光,走过了最苦的路,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他们马上要幸福的那一刻,剥夺走一切,那时他绝望的对天大吼到,眼里流下了疼痛的血泪“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戏耍我们!为什么!”他痛恨的捶着地面,绝望的哭喊着,恨不得就这样把手捶断。手早就出血了,可他早已麻木了。喊哑了嗓子,砸坏了手,满脸的血泪,好一副凄惨凛冽的美景。
经管他从战争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但那之后,他就疯掉了,战争结束后,一位老人家发现他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多处骨折,好似还中了弹,这也不难解释他为什么活了下来,可能过路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吧。可上天就是可笑的,夺走了你的一切幸福,还要告诉你,他给了你一个金刚不坏的身子。老人为他请了医生,把他从九死一生中拉了回来。清醒后的他,双腿已经不能动了,眼睛也已经看不到了。整日疯癫地叫嚷:“她还在,她走了!”
邻居家都受不住他,执意让老人把他扔出去让他做个流浪汉自生自灭,可最终老人抵不住左邻右舍的攻击,选择放弃了他,后来,也就发生了他跳河身亡的事情
那天晚上,下着小雨,路上没有行人,他一个人在街边坐着,行人早就回家了,他不知道自己坐在街头多长时间,但他感觉有几个时辰了,他突然就趴在地上,用胳膊往前一点一点挪,拖着残缺的身子往前爬,他没有目的地,但好似又有目的地,他一点点爬,衣服早就脏了,皮肉也因为石子的摩擦而破损,他好似没有疼痛一样,一直往前爬,一路上血迹斑斑,他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蜿蜒曲折的血路,他爬到了一道桥上,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
“我找到我们相遇的桥了,靠直觉,靠以前的记忆,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我感觉你在找我”
说完这些,他便跌入河中,永远的离开了。
哪怕我疯了,对你我依然保持清醒,哪怕我傻了,但我依然记得爱你
合上笔盖,收起纸张,他疲惫的闭上了眼,休息片刻,拿起稿纸,准备提交到报社里,刚准备起身,听到有人在叫他“卞先生,新的文章好了吗?社长催我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