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译文]幼鹿之殇Elegy for a Young Elk|哈努·拉贾涅米|短篇量子科幻小说(10)

他试图逃跑。他没走多远，城市的手指就赶到了：鸽子，昆虫，笼罩着他的嗡嗡作响的蜂群。十几只嵌合体老鼠紧抓着他的脑壳，他能感觉到它们的飞轮心脏嗡嗡作响。有尖锐的东西穿过骨头。疼痛变得像森林大火一样，科索宁尖叫起来。
这座城市说话了。它的声音是一场雷暴，由大地的震动和建筑物的叹息所产生。缓慢的词语，从石头上挤了出来。
爸爸，这座城市说。
* * *
疼痛消失了。科索宁听到了柔和的海浪声，脸上感觉到温暖的风。他睁开眼睛
“嗨，爸爸。”艾萨说。
他们坐在避暑别墅的码头上，裹着毛巾，皮肤泛红像是刚洗完桑拿房。时间是傍晚时分，空气中散发着凉意，芬兰的夏天温柔地提醒着事物不会永远不变。夕阳在蓝色的树梢上方徘徊。湖面平静，波光粼粼。
“我想，”埃萨说，“你会喜欢在这里的。”
艾萨和科索宁记忆中的他一样，一个瘦瘦的孩子，皮肤苍白，肋骨可见，长长的手臂交叉放在膝盖上，额头上垂着湿漉漉的细发。但他的眼睛是城市的眼睛，是金属和石头的黑暗球体。
“我很喜欢，”科索宁说，“但我不能留下。”
“我愿意。”科索宁说。“但是我不能留下。”

“为什么不？”
“我还有些事要做。”
“我们很久没见了。桑拿很暖和。我在湖里冷了啤酒。为什么着急？”
“我应该怕你，”科森宁说，“你杀了人。在他们把你放在这里之前。”
“你不知道它是什么样的，”艾萨说，“瘟疫无所不能。它可以为你提供甚至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它让世界变得柔软。有时它也会为你把它撕碎。你一个想法，它就破裂了。你身不由己。”
男孩闭上了眼睛：“你也想要某件东西。我知道你很想要。这就是为什么你在这里，不是吗？你希望你珍贵的词语回来。”
科索宁什么也没说。
“是妈妈的差事，该死的。所以他们定住你的大脑，将酒倒了出来。这样你就可以再次提笔了。感觉还好吗？有一会儿，我还以为你是为我而来的。但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对吗？”
“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可以看穿你脑袋里的想法，”艾萨说，“我的手指放在你的头骨内。只要我一个想法，我的虫子们就会吃掉你，把你永远地带到这里。永远的美好时光。你觉得怎么样？”
就是这个，熟悉的内疚感。“你出生后，我们一直担心你，每一秒，”科索宁说，“我们只想给你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