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模因病(10)

“那是一个患者。”弗格斯目光随之望去，解释道，“晚期。”
“能交流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弗格斯稍一迟疑，却对上珈佰璃微微颤动的眼睛，对上那会说话的双瞳。其内星海在漆黑帷幕下翻涌，眼花缭乱的色彩与变化多端的形状相互交错，闪烁的星子不计其数，那是如此波澜壮阔，而又引人注目，他感到自己不受控制地起身，而又不受控制地向前，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了监护室门口。
……
“G157。”他抬头看向了门口的编号，听到内部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你还好吗？”
“好……”回答他的是一道有气无力的男声，细若游丝的声音近乎气息奄奄，并以一种清晰刺耳的音调拉长，这仿佛是真正的病入膏肓。
“科研所已经成功开发出治疗疫苗，”他开始编纂信息，试着循循善诱道：“你很快就有救了……”
“好……”又是一声萎靡不振的回应，但却在下一秒变得高亢，坚硬的栅栏忽然被一双手抓住，骇人硕大的瞳孔从中显现，并不住摇晃震荡出刺耳的声响。
“不！我不需要疫苗，不要让我离开璃璃……不要！！”

那是如厉鬼索命般的尖叫，直令弗格斯感到背脊发凉，声音所含的不甘与愤怒填充着空气，又渐而微弱，蜿蜒的波纹与回音一同消散在最后的绝望中，G157已伏地不起，泪水浸染了栅栏一处，双手也缓缓而无力地垂下。
“如何？”弗格斯问道，他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身体都不住地向后微缩。
“我所知道的是……”珈佰璃的手轻轻托住脸颊，流动的空气扬起她飘逸的长发，“照这种状况来看，对这些‘患者’的接种或许比疫苗研发还要困难。”
结果正如她所说，瓦伦汀的研究团队首先宣布已开发出针对患者的治疗性疫苗，并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检验和临床试验……
随后的情况出乎意料，所有的患者都直接或间接地流露出对疫苗的厌恶抗拒，这使一期试验都无法通过，整个偌大的海神星找不到任何病患志愿者，而强制接种则违背了自愿性的原则。
一次强制性的接种最终以患者大闹接种室被物理昏迷所告终，而更加怵目惊心的是，继这次尝试失败后不久，规模盛大的游行开始在海神星各地爆发，此起彼伏的呼声连接成一片愤怒的海洋，滔滔海啸近乎将瓦伦汀团队吞噬，各式各样的纸条漫天飞舞，或是经人群拉成宽大的横幅，其上写着各式各样义愤填膺的话语和口号，“拒绝接种”的贴条甚至在某一个清晨贴满了复苏中心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