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重要之物（时与空其一）》(15)

穿越宇宙这么危险的任务，有死亡率应该还算是正常的。我不是没考虑过死亡的可能，所以我发现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很大波动。只是有点儿遗憾我还这么年轻，从资料上来看我在原本的世界似乎和这里没什么区别。我仿佛能想象到自己原本的样子，一个离开训练营没多久的小子，带着一股冲劲儿，被很多人爱着，迁就着，技术过关却缺乏阅历，没有牵挂，无所畏惧。说到底我并不害怕死亡，我反倒担心别的事情。
“如果我已经死了，系统会怎么善后？总不能对外界说我是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牺牲的吧？”
太惨了，好歹也是为了我的宇宙而献出的生命，最后却连一个“因公殉职”的荣誉都不可能有。
“有很多种处理方式，”Athena查了查资料，“最常用的方式，就是秘密处理掉尸体，并将所有关于这位特工的记忆抹去，总之就是要所有人都不再记得这个人的存在。
“虽然编造一个其他的死亡原因并不困难，但是考虑到植入的虚假记忆会在长期产生蝴蝶效应，远不如直接消除记忆，抹去存在来得稳妥。特工在接受选拔时就已经被告知这种可能的结果了，也都是签过同意书的。”

记忆可以让原本不存在的东西存在，也可以让原本存在的东西变得不存在。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异常，“Athena，执行回归指令，回家了。”
“您真的要回去吗？”Athena忍不住又一次确认。
“不然呢？”我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其实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个“我”即将彻底不存在，“Athena，你已经问了十几遍了吧？我要生气了哦？”
“可是您回去又能怎样呢？虽然查找到您有私下准备应急用的克隆身体，但其他人都不记得您，而您原本的记忆会随着回归的过程逐渐恢复。到时候您就不得不承受您认识的人全都不认识您的痛苦。留在这个宇宙，您至少还有‘亲人’，虽然他们……”
“所以我才要回去啊，”我笑了笑，“她原本……可能是另一个的母亲。”
一个和她一眼，有着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的人。
“我没有资格去侵入别人的生命，夺取别人的人生，就凭着本不存在的记忆。如果记忆不是真的记忆，那我也不是真的我。我现在应该，把被夺走的人生还给他们了，然后再去找回我自己的。所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