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边缘人(3)

为了庆祝自己第一次手术圆满成功，唐棣直奔着医院对面的二十四小时超市买了一大袋食材打算做些好吃的犒劳自己，鸡鸭鱼肉一通挑选，结果回到家却是闷头就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眨了眨眼睛，可能是因为困倦，可能是因为昨夜沾床便睡忘记关灯的缘故，适应了夜的任何地方都容不得光的存在，何况眼睛又那样脆弱。像是伤口撕开又愈合，干涩的疼痛刺激着泪腺。眼角积攒的一滩泪如沉稳的湖一般平静，使劲闭上眼揉上好一阵，干涸的；存与黑、白的；白色外壳黑色核心的地界迎来一汪清泉的灌溉，疼痛得到缓解，但不久后，清水或被排挤在外，或无踪隐去…
电话还在响个不停，关上灯后视感舒缓了很多，不耐烦地接通电话，对方是正在追求她的牙医罗勒。

从交谈中她得知那位产妇也是直到刚刚才醒来，但她一语不发无法联系到家人朋友，目前也并无一人来探望过她，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却是什么也不说。
唐棣回想起那夜里见她的情形，可能是觉得自己参与了她的手术，可能是缘分让自己第一次迎接的新生命是她的孩子，可能是那孩子惹人怜爱的哭啼让她产生了微妙的情愫，就这样，在一种宿命般的感受衍生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促使下，她为素不相识的陌生女人炖了一大锅老鸭汤。不过，她自己也不清楚。汤里没有加一勺“同情”来调味。
待汤熬好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揭开锅盖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她尝了尝汤香味美，咸淡适宜，忍不住地想着那妇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这两天放着晴气温却不见回升，积雪覆盖着安城。打包好餐盒闲逛似的到了医院门口，她却突然发现等会不知该如何开口来献出她的心意，这时居然被这种念头拦住了，越琢磨越不好意思，明明是出于好心自己却先腮帮涨红…急得她看着鞋印交错的雪地，抬起右腿一脚踢起浅雪碎撒在旁边，平日里最爱的靴子此刻也觉得怎样都不合脚似的在地上磨出了一个窝。里面的一点乌红没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