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边缘人(2)

过道上来看病的人都似乎会因此生些顾虑，因由联想到刚发生过“手术失败”一类不幸的事，对医生，医院的能力产生疑问后不禁怵悸几分。
老人家反应过来，医生若是在医院内皱了眉被人瞧见，不亚于食客在餐厅里正望着厨房翘首以盼着美食果腹时，却眼看着厨师捏着鼻子出来寻找垃圾桶。
于是他试着调配自己的面部表情，仅是毫厘的细微动作却是那样力不从心，便又掏出口罩戴上了。
迎面走来一位体态丰腴的年轻妇人，她身着素雅的宽松罗裙，披着织锦缎制荷花式云肩，头上戴着俏皮的桃红针织帽，而左侧男人一手搭在她右肩上，左手正隔着衣物抚摸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眉眼带笑。小妇人一手按着肚子上的大掌，一手拿着产检单，二人慈爱神色溢于言表，眼里打量着有无限可能的可爱的来日。

他打心底想祝福他们，看着这美满的一家子，想起监控室保温箱中的弃婴，却是心烦意乱，浑身不适。
七日前的午夜里，手术室中的一声哭啼让一直紧咬牙关的实习护士唐棣长舒了一口气。
这只婴儿的母亲在几小时前才到的医院。
她出现在值班的唐棣面前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团冷气…外面正大雪纷飞，门被推开又掩上。昏昏欲睡的唐棣打了个哆嗦，抬起头睡眼惺忪的她见来人满头银粟，双耳与脸颊绯红，裹着蓝色毛毯，磨破的赤足冻疮沾着血迹留在地上，手肘靠着前台，嘴里含着些杂乱的发丝，发音不清…
她回想起来又是一阵颤栗，还好现在手术顺利，孩子并无大碍。
下班已是凌晨四点多钟了，雪已经停了，小巧的脸缩在围巾里，盖上绵袄上的帽子，搭上围巾，捂的严严实实的才出了医院大门。此刻疲惫的她只顾着走向宝贵的周六，不会注意到清洁的人方才大意没打扫到门口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