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我心（一）

我以我心长鉴，明月长风，玉壶冰心。
“师傅，我能不能下山。”少年提着剑走入院中，热血充盈着他的胸腔，却仍然克制着自己的行为。
他的师傅拂露是一个已经白发满头但是容貌一如双十年华的女子，拂露执掌澄心剑宗已经五十年，五十年来她似乎从没有变过，只是当年澄明如水的眼睛染上了白醫，如今已经看不到东西了，“想去就去吧，澄心剑宗的门从来拦不住一心求剑的君子。”
少年提着剑一时语塞，他还以为师傅会拒绝他，毕竟山下的纷争从未停止，鲜血曾染遍每一寸土地，而现在更是战火连天，朝不保夕，下山无疑意味着将安危抛之脑后。
拂露的眼睛落在空处，仿佛没有在意少年的去留，他忽然觉得鼻头一酸，就要滴下眼泪来，却又忍了下来，转身离开。离开院子时听见拂露的叮嘱，“别忘了带上干粮和盘缠，山下总是不如宗内便利。”
他停在院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说出告别的话。只是带着放在院门外包袱向着山下走去，既没有发现被藏在包袱里的银两，又仿佛不在意院门前留下的两滴清泪。
拂露听见少年离开的动静，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师妹既然不舍的话，又为什么要放他下山呢。”仁岳从院外进来，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又看看地上的水痕，眉间染上忧虑。
“修心剑者，唯心唯剑。师兄与我当年修的也都是心剑，师傅可又曾阻止过我们吗?”拂露合上膝头许久未曾翻页的剑谱，不知是记起了当年的冲天血色里的绝望还是万里追凶后的彷徨，“他既然有赤子之心，那也便由他去。你与执教说门下弟子要是还有想要去的，也尽可以去。”
“也是，心剑修心，若是不让他去，恐怕他余生也不能寸进。其他弟子的话，借着这次也能筛出一部分心性不过关的。”仁岳捻着胡子点了点头。
拂露望向山门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