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成长】玉蝴蝶（连载5）(2)

这段时间，我发现林木对女性长辈和男性同辈最柔和，身上时有和气时有义气时有痞气时有脾气。有一点是真的很佩服他，就是搞气氛。那种可以让所有人跟着他冲上梁山的劲头。
这段时间，我听说孙老师上学时做过小混混，很会打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全班都很喜欢他，是真的。
临近期中考试的一个周四下午，一节课间休息，班里坐着一半的人，大多笑闹着。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几个男生冲进来就开始摔桌椅、打人。叫喊和伤情从门口开始往内渗透、漫延。起初因为班里本来的笑闹声，很多人没有意识到发生的事，直到笑闹声逐渐被叫喊声、摔打声代替。我是第一个发现的，因为我在门边第一排，第一个被踹开的桌子就是我的。而我在桌子后，看见他们的同时我就想起身，可脚下一滑又跌回了座位。于是那一脚我没来得及避开，我的肚子硬生生挨下了所有疼痛，本就不稳的身体也随着桌子、连着椅子，一起向后推去仰去。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如果那天下午对我来说是不幸的，那大概是因为除了他们要打的那个人之外只有我受了伤；如果说我还有幸运，那就是除了那一脚我没有再被打到，而且那时并不是我的生理期。那些人只是向后冲着一个方向或一个人打去。
留在班里女生居多，部分男生被吓到而没有反抗。在那场像龙卷风一样混乱的暴力中，一半时间大家都是懵的。我虽然是最快意识到危险的人，但因为肚子上那一下太疼了，我想喊却只顾得上流汗。直到有人在门口张望，我才出声寻求帮助。可能我的声音太小，可能后面的声音太大，最终是同班同学回来发现了这一室的鸡飞狗跳，才终于有人去喊了孙老师。之后的事情，我都有些模糊了。好像很快大半同学都回来了，一群男生打了起来，班里的男生为了避免女生被祸及，拽着那几个人向教室外拉扯。战场转变，从里向外，离门越来越近。这时我听到了林木的声音，他在喊我，我想抬头确认又被一道身影挡住了所有视野，直到吵闹声被教室门隔离在外，我的目光才得以自由。

关于那天后来的事情，对我来说就全是听说了。听说那天班里所有男生围住了那几个人，马上要大打一场的时候孙老师赶来了。听说孙老师禁止班里男生动手，他说要打也是他和他们打。听说孙老师果断脱了外套挽起袖子要开打，却被姗姗来迟的对方班主任和教导处老师齐齐求情劝导加威慑才停手。听说孙老师知道我受伤后，当着所有老师同学的面打了伤到我的那个男生一巴掌，他说冤有头债有主、不该祸及他人尤其是女人。听说孙老师与那几个人秘密会谈了一个小时，他们承认错误态度诚恳。听说孙老师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让学校没有找涉事的几人家长，让他们接受了处分和为期两个月的“劳动改造”，并让涉事双方握手言和。而这些听说都是林木在校医室给我讲的。我被孙老师安排住进了校医室直到放学再看情况，不容置喙。于是，林木每节课间都会跟我讲那些“听说”，让我知道事情的发展，他还义气地帮我记了笔记，一个平日自己都不记笔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