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清粥 —缪若兮(2)

暖的洋流，翻涌而来，将你席卷，将你海
没。
我时常回忆起外婆煮粥的日子。锅不大，每
次却也只装浅浅的一半，大米本都是饱满中
瘦痕的，硬如石子。可它终是在时光中一点
点地柔软下来，换散。开锅是用小火慢热
一颗颗洁白细小的米粒，在冒着泡的清水中
一点一点失去棱角，吸足水分后，在热气里
一点点弯起身子，直至例了一道。锅中由下
而上渐渐扩散成一片浅浅的乳白色，伴随着
空气弥漫不散的清甜米香，与那湿湿热热化
为水滴的氮氢雾气。外婆手中的木勺开始工
作，一下一下地，恰到好处地来回揽动，米
粒在木勺挪动之下悠然地翻滚着，缓慢轻
柔，不动声色。现今又有哪个人不会煮粥？
可又有哪一个人愿意，在木勺的搅拌之中渡
过单调的二十分钟？也少有人再愿意为平淡
普通的一碗清粥，倾注时间与等待，倾注耐
心与关爱。如此说来，那是我关于故乡最美
好的样子。
而如今远在他乡，我便分外怀念起当初明明
早已吃腻的清粥，它有时过于赛淡，又或许
适逢胃口不好，外婆便会于其中留入两大勺
酱油。一滴滴酱黑色，于饭堆中化开，一寸
一寸地侵占原有乳白色土地。搅拌匀后，撒
入薄薄的一层虾皮，便又令人胃口大开。我

也曾踏入异乡最有名的粥店，一碗白粥就着
咸鸭蛋吞咽，却再难寻得那熟悉的味道，只
见当地人吃得有说有笑，偶尔一两眼来笑我
将酱油倒入粥中的怪异，却也没发觉，
长久之后回家一趟，倒也能尝尝那些怀念的
菜肴，但还是最期盼外婆熬的那碗清粥。只
是啊，外婆也在时光里垂垂老去，而那关于
煮粥的怀念也只能留存于记忆，在岁月的空
谷里暗耀光芒。
不管夜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早晨醒
来这座城市依旧车水马龙。“很多人说生活
没有这么简单，可生活本就是一粥一饭。在
遥远的土地上，跌跌撞撞；在生活细水长流
里，缝缝补补。
听风涌起，听雨来过，人间星火款歉零落，
却依旧是故乡的土地最年轻、最温热，也最
易令人热泪盈框。
作者简介：缪若兮，女，浙江温州龙港人，现就读于温州中学。从小热爱写作，曾被评为校园十佳小小文学家，温州市十佳荣耀小作家。作品《苜蓿花开》荣获第十一届全国青少年冰心文学大赛一等奖，作品《又见香樟》荣获第十三届全国青少年冰心文学大赛一等奖，作品《外婆的清粥》在第二十届世界华人学生作文大赛中荣获全国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