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欣喊你写科幻 | 复活(7)

“我可以伪装，接近他们。”
“三脚猫。痴人说梦。”
“去看一下又怎样？空族和我一起，来回不到一顿饭功夫。鹤，你到底有什么好犹豫的？”
名叫“鹤”的人独自缩在角落里，离光源远远的，显得有些模糊。
“算了你去吧，老头快回来了，动作快点。”鹤说。
* * *
“这就是燕最后的记忆。”忽然间，鹤与燕的对话戛然而止，像是被卡断的画面；一个淡淡的声音出现，却找不到声音的主人。
这是渊苔的屋子，昏暗一如既往，仅有的光源是一团极小的火焰。
“你们没把他带回来。”渊苔对着空气说。
“他所有的记忆都重现给你们了。”空气回答，“他是一个极好的伪装者，我们没能找到他。”
“我的孩子，为了一个你们给的、不知真假的消息，去给你们探路，死在三神明手里，结果你连最后也......”渊苔情绪激动，一时说不出话。
空气停顿片刻，说：“建筑师，你还干吗？”
“我的小儿子永远留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可我还有另一个孩子要照顾。你们能做到之前答应的，我就继续干。”渊苔说。

“空族不许空言。”空气答道，“黎明前，我在坟场等你。”
* * *
罗马大会开幕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宇宙坟场边出现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掩住面孔，动作细微；另一个则截然相反，像是在舒展身体一般。他们正是前来赴空族之约的渊苔与鹤。
“燕终于成了伪装大师。”鹤轻轻地说，“了不起。”
“你也快要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孩子。”
“你也是，老头子。”
“咱们这些可怜虫，要是生在地球上，都和如今不一样。”
“鼠一定最不一样。”鹤说着，忍不住笑了。
“是啊，但我们生在这里，就得干这里的事。孩子，你还记得要干嘛吗？”
“放心，不会睡懒觉。”
“那我走了，过会儿见。”渊苔长出一口气，往黑暗的宇宙坟场而去。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界边缘之际，他转过身来，望向鹤。鹤依然停留在原地，背后是漆黑而庞大的陪葬星球。
渊苔望着鹤，直到恒星的第一缕光芒照射在陪葬星球的表面，鹤还在那里，纹丝不动，光缓缓镀在了他的身上。渊苔见证了鹤生命中的第一缕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