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繁锦簇处，无匿鬃毫》（「刘慈欣喊你写科幻」活动投稿版）(7)

张春晖总觉得好像和学生之间竖起了一堵无形的墙，一有人交头接耳，她就马上转头盯着看——这课上得不是滋味。
昨天的事她还历历在目，可再后悔也不解决问题。
“今天就讲到这，下课。”
张春晖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她不想看到孩子们的目光。
学生在私下会怎样说自己？和那个老头相提并论？还是直接给自己安上“斯托克”的外号？她不敢细想。
张春晖对兽人谈不上了解。她只知道基因整合技术最初用于治疗基因疾病。原理大概是用狂野剽悍的动物基因去压制人类基因，以控制致病基因的表达。这种疗法会让人很大程度上接近野兽，然而，即便副作用巨大，临床还是首选基因整合治疗。原因很简单，它的疗效极佳；而基因病在这一手段问世前一度是无法破解的医学难题，无数人一辈子就在与生俱来的诅咒中饱受煎熬。

接受基因整合的人，基因病一生不会复发。这些人虽然失去了人类的外形，但在器官、组织层面上也有很多有益改变。共性比如异常发达的肌肉、高挑的个头、巨大的食量等等；个性则如狼兽人那极度敏锐的嗅觉，他们可以闻到常人无法捕捉到的气味，而且这种“野兽机能”往往是可以主观控制的，也就是说大灰不会因为上厕所而被熏个半死。
当然，他们也保持着很多人类特征，比如直立、语言、表情等等。而最重要的，或许是他们有着一颗“人心”。
诚然有斯托克这样的人反对兽人进入社会，也有相当多的人欢迎兽人；但更多的，是对兽人一知半解的人，比如张春晖。认识大灰以前，她甚至没有跟兽人说过几句话。
扪心自问，她是有几分忧虑的。虎背熊腰、尖牙利爪，像极了老文学作品里描述的怪物。然而，在学生们看来，兽人像是游乐园里穿着卡通装束的工作人员，似乎哄孩子就是他们的责任和先天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