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3)

所幸，这里的智能化程度还算可以接受。我们的飞船也得以在这里停靠，进行补给。我没有让船员们下船，因为这里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奇怪。为了他们的安全，我选择了带一个亲卫，两人进入空间站里。
当我们跟着智能接待机器人来到空间站内部，这里的情况比想象得更加糟糕。先前的空间站起码还有几个活人，虽然很荒凉，但还在联邦的控制范围之内。而这座空间站，里面的死人都已经干瘪成灰了。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也就这些自动维护，自动工作的机器人还在进行着活动。可以说，这些智能化程度还算过得去的机器人便是这座空间站的实际管理者。但是这样的情况让我感到很不安。
距离地球最近的空间站都变成了这幅模样，那么地球如今又是什么模样呢？我紧张了起来，六十年的太空旅行生涯中，我从未如同今天这般紧张。那不是兴奋的紧张，那是恐惧，对那片曾经的家乡的恐惧。
时过境迁，在那个全民迁徙的时代结束之后，地球如今又是怎么样的情况呢？我的权限虽然并不算多高级，但是起码观测周围宇宙的权限我还是有的。于是乎，我输入命令，希望能够观测地球的情况。
然而，观测系统却告诉我：“太阳系已无法观测，请选择有效的观测地点。”

绝望感，在这一瞬间漫过了我的神经。也是啊，我所计算的六十年，对于地球来说，说不定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了吧。不老不死的我，对于时间早就已经没有了敏感性。虽说，这点年岁对于行星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但是无法观测，就说明，太阳系的坐标已经发生了变更。
能够让一个星系的坐标都出现变更的，要么是毁灭，要么就是巨型虫洞的传道。在我看来，毁灭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大古，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彻底没有归宿了。”我带着哭腔，绝望地说道，“无法观测太阳系，那么我们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观测不到的地点，飞船是航行不到的。”
“我建议小姐原路返航，回到联邦的实际掌控区。”我的这位跟班如是说，这是他所推算的最优路线，也是他的AI所能做到的极限。毕竟，他是由护卫型机器人改造而来，智能化程度自然不会太高。
他更多地是作为记录者的存在，他的存在是为了让我在这长时间的宇宙旅行中不至于完全失去时间感和空间感。让我还记得，我是一个人。
带着些许恍惚，我回到了飞船之中。船员们一下子就凑了上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外面的情况，而我却只感到厌烦。我大手一挥，所有的船员都瞬间从我的面前消失。是的，他们全都是飞船AI在我的安排下模拟出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