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

一
便是一场久积难愈的一场病。他只在丧钟里和斜阳下触摸过这些痕迹——跳动的脉搏依赖于心泵里迸发的血液而活跃，每一个动作是剥离了个体的一切冗杂的配合，然后刺激着昏沉的大脑，叫抬得起眼皮的人不会忘:心脏在左，偏右。
在瞳孔里瞬息闪过的每一道身影，都带着幽暗角落拾来的尘灰，尘灰自模糊双手的指缝里淌落，四下分散，再由着拉长的窗外倒落下的绿树的影子——被它拥抱在怀里——被人影抛弃在脑后。
纷乱无迹的夏日的杂音，树上寻不见蝉鸣。白色的石膏墙阻隔了窗外的燥热，他指着透明的窗上的太阳的光影，这个他自己也不知所谓的动作让房间里灰色的人影都停止了动作。
他努力地睁大双眼，想要将涣散的目光聚焦起来，他看得清每一粒灰尘在阳光里浮动的轨迹，却看不清环绕在他四周的一道道身影。
太费力了。他尚还能思考，肉眼觉察到的单调与沉闷让他有了一个简单清晰的认识，可他难以勾起自己脑海里的神经网络所储存的记忆信息——片刻后他不再挣扎——或许在医院，生了大病，或是要死去，他就思考到了这。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他的半面白色床单，他将双眼缓缓闭阖，恍惚间他听闻一阵轻灵欢笑，又好似入了梦，床头有妇人语，催他快快安睡，缓去一身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