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 ——致我的非天才女友(2)
越来越多的,她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有记忆以来好像就一直是三十几岁的家庭妇女模样,白天工作,夜晚做家务,很少笑,话很多的女人。母亲一生没有什么令人称道的建树,面对自己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年幼的自己是看不出她的情绪。大多数时间,她也只在被需要的时候被想起,没人觉得可惜。现在的她,却开始想向那些被涂抹在吐司片上的青春;被切割在砧板上的梦想;被浸泡在脏水里的欲望,致一声哀悼。她开始痛恨,俗世已经捆绑了难以喘息的各式男女,却还是有渣滓要在他们之间分出高低。出于一种无法理解的胜负欲,孩子的性别竟然是输赢的判定标准。老王对老张抱怨说:“还是你家闺女好,招商银行,又听话压力又小。不像我家这个混小子,”可是他眉里眼间满是胜利者的优越感。更有的人抱着一种刮彩票的心态在生孩子,也不管它男女了,只要觉得前面的没了希望,立马再追生,当然也有趁年轻多生几个保底的。
“一个不行,总不能个个都不行,”这是她父亲的原话。可是那些“不行”的孩子呢?就像刮开图层后,数字与开奖号码不一样的奖券一样,被信手一扔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张无用的奖券被秋风抽着打了几个趔趄,不知道最后粘到哪个行人的鞋底,这孩子感叹了一句自己命比纸薄被迎头痛击不够积极。
每一个孩子,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理应被笑着迎接。哪怕此后的人生,依然要拖着重重的十字架前行,当他想起幼时父亲的肩背、母亲的怀抱,也不至于无助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