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澜诗社】天空(7)

过了好久他才继续说话。声音也很微弱：
“你说……我们为了什么……来这里啊……”
他似乎听到小二春的笑声。“连长……你忘了吗……你之前就告诉过我……”
“咳咳……二春……我想听你讲一遍……”
“好啊，连长……你说，我们总是自私的……我们总想为自己好。于是，当我们强大时，我们掠夺，我们侵占。我们去毁灭一个又一个家庭。可我们并不总是强大的，我们也会弱小。于是我们被掠夺，被侵占。我们的家庭被一个又一个地摧毁。
“我们当然不想这样，所以我们反抗。这时候我们才能体会到被掠夺的痛苦和反抗者的无奈。我们再也不想这样了。所以我们选择让自己强起来。但我们也不想别人再这样了。所以，当我们再次强大起来了，我们也不会再次掠夺和侵占，而是去寻求共赢。”
二春顿了顿。“所以，我们在这里，参加一场并非掠夺也并非抵御对自己的掠夺的战争，就是为了践行我们的思想。
“我们觉得这是正确的事情。做正确的事情从来不需要问为什么。”
“我明白了。”他闭上了眼睛。一片黑暗。

孤寂不在这黑暗之中。孤寂也不在他周遭的光明之中。孤寂或许在他断肢处的痛苦里，可痛苦已经随着二春的话逐渐消失了。孤寂好像消失了。
他听到远处传来的歌声，歌声的音量在逐渐变大。
他的嘴唇很干，他嗓子已经哑了。
他只能跟着哼唱：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他微笑着。歌声远了，他决定自己唱。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世界的主人……”
他的眼前慢慢模糊掉。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他闭上了眼睛。
他依旧在前进。
愿他安息。
5他睁开眼睛。
他正坐在飞机上，脚底是洁白的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