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澜诗社】天空(5)

在那片白茫茫的大地上，他们背负着希望不断前行。
3他已经好长时间没睡过一场好觉了。
炮火，硝烟，血腥味，火药味，断肢，凝固的黑色血液……他闭上眼时，眼前就会出现这样的残酷场面。
他很少做梦。其实他很想做梦，他希望在梦里能看到他死去战友的容颜。可惜他没有梦可做。在那些很少的梦里，只有光怪陆离的碎片。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睁开了眼睛。
紫色的天空上扔着几团黄黑色的云，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战场气味。旁边的战友们依旧在熟睡，只有他提前醒来了。
提前醒来未必是好事，可也比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死去要好得多。他见过好多这样的人了。寒冷、饥饿、伤口、疾病……都会要了他们的命。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谁又能继续活着。
他无言地望着天空。
异国的天空好像总与家乡的天空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可能是思乡的感情在作祟，也可能是战争的影响。
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想家了。
家乡……有什么好的？
他歪着头在想，一时却想不起来。

不过不要紧，可以慢慢地想，时间还很充裕。他的嘴角微微咧着。
他看到朴村长从战壕的那头向这头走，手里没有提搂着盛饭的木桶。可他还是向朴村长热烈地招手。
看到他表示欢迎的动作，朴灿忠的脸上也浮现起了明媚的笑容。“张大哥！”朴灿忠喊着他，向他招手。
待到二人坐在了一块，他们才开始交谈起来。
“张大哥，最近战况，怎么样？”
“挺顺利的。”他告诉朴灿忠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他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但这句话又不是谎言，因为从整体的大局势来看，志愿军势如破竹，确实很顺利。
他们用他们的生命换来了胜利。
“啊……那可太好了。”朴灿忠松了口气。“说实话，我打心眼里敬佩你们……”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们真是……太……了。要是……你们……”朴灿忠有点词不达意。
他摆摆手。“朴大哥，别这么说。这不都是为了……”
“英特纳雄耐尔嘛！”旁边的声音打断了他，原来是小二春。
“你小子！”他笑着拍了下二春的脑袋，二春也咧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