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治的病(2)

“我们总需要完善结肠镜结果和病理结果嘛，再说移植用肠道的培养也需要时间。不过放心，我们会尽快的，今天咱们办了住院，明天就可以准备采样。”
“您这边看病不用在腰上拉屎吧，一个血口子往外挤屎可怕人捏。”老人似乎依旧对造瘘口心有余悸。
“不用不用，如果顺利的话肠外营养两周就能正常进食与排便了，我们的伤口愈合很快。”
听到能正常进食和排便，老人嘴角微动，点点头，和家人用乡音交流两句，算是同意了。老人的口音有点怪，大概偏北方吧，不过听多了慢慢也能听得懂。
“诶哟大夫，喃还是讷心想月（想吐），再给喃打一针吧。”
“诶哟大夫，这什么肠镜子可太难受勒，能不做不？”
“嘿嘿，肖大夫，这是喃自家地里的嫩玉黍黍棒子，煮煮吃可香勒，给你带了点，尝尝尝尝。”
“小肖呀，讨媳妇了没有呀，喃们村老李头家闺女可俊了，我帮你介绍介绍？”

老人平时说话前总是先笑一笑，似乎不笑笑咧不开嘴巴似的，但手术前一天查房老人居然板着个脸，怕不是症状又厉害了？我担心起来。
“老爷子，咋了这是?是不是又开始疼了？今天还犯恶心吗？”
“末事儿，末事儿，欸，问你个事情呀，你们在楼里养猪是干啥捏？我咋老听见猪哼哼？”
看来还是被老人知道了，我们科主打的异源器官移植，简单说就是为病人移植基因编辑猪的器官，因为我院是第一例对外开放进行医疗行为的，所以各种伦理道德的争议一直不断，怕老人接受不了，我们和家属明明达成共识合伙瞒着老人的呀，怎么还是被他知道了？
“你们就知道瞒着喃，告诉你们，喃可是还没老糊涂呢，不治了，回家！长根猪肠子回去丢不起那人，死了都不好意思进祖坟。”老人眼睛瞪得浑圆，粗重的呼吸把胡须吹的像四散炸开的利剑，指着鼻子数落着身旁的儿孙。“败家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