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眼(2)

“这不是老师教过的，身体对新环境的适应么？这个已经是老生常谈了，我只是抱怨一下这个不舒服的感觉。”许靳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不觉得你的说法里面那个‘新‘字很关键吗？对于一模一样的眼镜，怎么能算新环境呢？我觉得已经戴惯了的眼镜没有不舒服，而戴上新眼镜或植入新晶体会觉得不舒服，应该是由于度数和其他参数配的不太合适，至少是和以前戴惯的眼镜参数不一致。这并不是和眼睛不配，因为与旧眼镜一模一样的所有新眼镜都无一例外会出现这个问题。如果眼镜已经适应了一副眼镜，那到下一个同样的眼镜换上后，不应该再次出现这种不适呀。这个问题的关键是每一副新眼镜都会出现这个问题，一模一样的眼镜也不例外。”于敏的性格喜欢对许多细小的问题都喜欢钻牛角尖。
“感觉挺绕的，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呢？”许靳问。
“我想了半天，这或许恰恰还是适应性的问题。”于敏认真地答道。
“哦，妈妈，你兜了半天圈子又回到原点了啊。我只是抱怨了一小下，你这是特意训练我少抱怨么？”许靳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不不，孩子，你就不能静下来和我多聊两句么？许多科技创新的契机只是因为比困境或者比很寻常的现象多想了一步哟。我们以前戴的眼镜和你们现在用的人工晶体不太一样，我们的眼镜不是一天到晚随时随地戴着的。在初次佩戴的不舒适过去了以后，同一副眼镜再摘下和戴上多少次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感觉了。我仔细琢磨了半天，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只与一个东西相关，那就是以前是否接触过它，不论它是什么东西。这种感觉，就像是对这样东西的记忆，记住了这副眼镜，记住了这种感觉。“于敏想着如何形容自己的想法。
“但是这种感觉不稀罕呀，我觉得也不咋地神奇。比如，当我买了一个新网球拍，或者新菜刀，刚拿到时总是用着感觉别扭，用一阵子才能顺手。按照学术的话讲，这个就是运动神经的训练，这是成为高手的必经之路。对普通人而言，就是锻炼的目的嘛。”许靳感觉对着这样大惊小怪的母亲有点哭笑不得。
“是啊，身体能记住对新东西的感觉。”于敏似乎还是在呢喃地回味着。
“不，妈妈，你别钻牛角尖，越想越邪门了。所有记忆都是要经过脑的。你的感觉和你的动作都与神经系统紧密相连。我怎么感觉像是在给一个天真小女孩讲科普。”许靳觉得都有些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