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梅观雨

——随笔
这座城市今天入梅了。
说起来，比起“入霉”我还是更喜欢“入梅”这种写法的，“梅”让人想到黄熟的梅子，或是挂在枝头，掩在绿叶下漾出美色，或是熟过了头，躺在树根旁的泥土上，腐烂了却也发出甜腻腻的气味。
入梅的第一天，就下了场大雨，那雨幕密集，让没有近视的我也几乎望不出窗外的景色，才五点，连街灯也不会亮起。雨打在铁皮雨棚和瓦片上，让人只觉吵闹。云黑压压的，它们像是有生命一样，成群地在白亮的天空中飞快地游走——没错，天是白亮的，等着云层被雨冲出一个口子，是可以看得到尚未退去的天光的。只是看着，心中一喜，转念再想，却又遥不可掇，于是便又悻悻地看着那片天光被云层盖起来。只有雨声一直都在，它时响时静，时而敲打铁皮雨棚，时而又在行人的花伞上舞蹈，不论喧嚣与否，它都会存在于此，在这个闷热的黄梅天里。
我躲在窗后，在书桌前静看雨幕和远处居民楼的明灭灯光，目送着云层后的天空从白亮变得黯淡，心想着其他的楼里会不会也有和我一样往外闲看的人。一旦想到此，直到刚才为止还有些浪漫的画面感就一瞬间变得滑稽可爱了起来。我笑一下，俯下身又去写作业了。
雨水总会停歇，天色黯淡也总会再次明亮，只是这场雨，现在不看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6/10 傍晚
真正看到的云其实比拍出来的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