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2)

没有任何防备，没有更多的信息，它用短短的十分钟向人类展示了它的神迹。几天里，这座堡垒再未做任何事。人类社会却崩溃了，几年前的一战让人类自以为有了傲立宇宙的自信，宇宙却用十分钟摧毁了它。人类这才认识到自己的“强大”，如同虫子的有力。这让几乎所有人绝望，作为人的尊严也在消失殆尽。开始的几天，所有人都在沉默，但十几天后，堡垒毫无动静，人类便成群结队走进荒原，有人手执武器，有人低头不语，有人嘴里喃喃着圣经，有人癫狂大笑……堡垒一动不动。人类探测它，攻击它，亲吻它，跪拜它，它都毫无动静。人类开始怀疑它的真实性，怀疑的言论在网络上疯传，但就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时，悲剧再次发生了，两座分布在世界不同位置的城市又瞬间消失。
堡垒无声，荒原依旧，人类失声。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人正聚在一间离荒原不远的会议室里，他们都神情疲惫，却都眉头紧皱保持高度紧张。首长在接到了一份上传资料后，戴上黑框眼镜，盯住资料沉默了一阵终于发声了。窃窃的讨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同志们，请允许我用这个古老的称呼来称呼你们，与一个世纪前那些使用这个称呼的我的同胞一样，我们现在也在为同一个目标奋斗。刚才我已经得知，堡垒构成材料不明，但我们几乎无法与其一战。”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冰点。“我说的是‘几乎’，办法只有一个，成功性未知，但却是唯一的可能。堡垒的材料与我们所生产的纳米材料会产生共振，从而可能从内部摧毁它，但前提是需要人作为独特的介质传导，必须有人牺牲！”“有没有可能研制一种替代人类的介质？”“绝无可能！”“牺牲！这个方案巨大的操作量意味着几乎在座三分之二的人都要牺牲，各位都是精英，但我并不认可‘低等人类’的说法，不可能用他们带代替各位。

机会只有一次，无法接受的同志可以离开，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贡献，下面报名，第一个，我本人。”
长时间的寂静，所有人连呼吸都变得提心吊胆。但是，首长少有的激动感染了所有人，每个人都看见了首长眼中那两把熊熊燃烧的火焰。“我报名！”坐在右边角落的一个黑人小伙站了起来，“他们夺走了我的家人，我要用生命报复！”更多的人站了起来。“它毁的是人类，我愿意为人类复仇！”“首长，请允许我也报名！”“还有我！”……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首长取下眼镜，不可察觉地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睛：“各位是人类的英雄，但请记住，我们的牺牲，并非在复仇！”
两个月后，荒原上寂静异常，堡垒依旧矗立在那里毫无动静。但多出的则是一个手拉着手围着堡垒而形成的大圆圈。圆圈还没有围成，唯一的缺口处，首长的手上正拿着一个按钮。“同志们，最后一次如此称呼你们，很高兴这段时间的共事，谢谢你们，让我们与历史中再见！”说完，他按下了按钮。然后与左右两边的人手拉着手，圆圈围成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闭上了眼睛。两分钟后，伴随着一阵奇异的怪响，堡垒与人们在一瞬间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荒原，荒原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