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速(2)

大儿子被堵了话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付她，只好无奈地想了另一个理由说：“妈.....他们只是太忙了，没时间回您信息罢了。您再等等呗？或者我跟他们说去，叫他们找您聊天！”
“这样啊......那还是不要了，他们做事要紧啊！你们还是别管我这老家伙了，忙你们的吧。”
这一理由稍微让老婆子舒心了些，她又继续给孙子孙女发消息，言语间溢满了对后辈的关爱，期盼着有哪天他们闲下来能跟她聊上一两句。
她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们了，每年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有大儿子还多关心她些，还会按时前来看望她。
老年的生活尤其乏闷，特别是像她这样，腿脚不方便，病痛缠身的人。她是文盲，大字也不识得几个，是个标准的旧社会妇女，只能终日窝在那空荡的房子，一个人看看电视、翻翻相册、整理旧衣服、做饭......她的意识已经没以前那么清醒了，她变得很嗜睡，一天有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中度过——就像刚出生的小婴儿那般。
日子终于熬到了过年吃团圆饭的时候。她的精神仿佛格外的好，一大早就爬起来开始准备饭菜：生菜，鲈鱼，白切鸡，肉丸......还有最必不可少的鸡翅——这可是她的拿手绝活，每次孙子孙女回来她都会准备。

今天的天气也是格外地好，天空澄澈明净，是天公不小心泼下的蓝墨，静悄悄氤氲在云幕之间。
她拿出早就囤好的年货，细致地把瓜子、芝麻糖、开心果等等逐个装进拼盘里，贴好倒“福”字和对联......动作虽仍旧缓慢，却比以往轻快灵活了许多，她从未这么开心过，脸上的皱纹因上扬的嘴角而深深皱起。她忙上忙下的，仿佛又找到年轻时的感觉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步骤——拜神。她虔诚地拿起三根香，朝神像拜了三拜，嘴里念叨着：“保佑我的子孙平安喜乐，事业一定要顺顺利利的，还有啊家里的日子也得过的舒坦......菩萨保佑......”
最后，她准备好碗筷，整齐地摆放在饭桌上——当然，她也没忘记给老伴准备多一份。这下可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可是她等啊等，直到菜都放凉了，天色暗了下来，终究是没有听到自家门铃的响起。
她无法掩饰内心的失落，只能不断安慰自己：或许他们只是有别的事要忙；或许是他们老板不厚道，连新年都要加班......
想着想着，她还是决定给大儿子打一个电话，结果却得到了让她吃惊的答复：“妈，什么新年啊？您记错了吧，今天怎么可能是新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