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2)

但敬业的女干员面不改色，一边悄悄按下通讯器上的精神病收容按钮，一边“和蔼可亲”地问道：“您现在不是自由之身吗？甚至能自由到妨碍别人的交通自由！”
那人冷哼一声，那哼声除了振动，尽是蔑视，反问道：“我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你竟还说我是自由的？”
女干员心里吐槽着：“你现在是不是自由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马上要不自由了……”
她看了看通讯器上的电子表，估摸着在精神病院工作人员抵达之前，自己还要稳住这人五六分钟，于是干脆耐下心来哄那男子：“对对对，您说得都对！兴许这条街就是一个大囚笼，把您给困在这了！”
“远不止！这囚笼，乃是你所感知所拥有的，所有的一切！”那人也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表盘上三根指针跟闹着玩似的，毫无规律地疯狂转动，“我们的交流花费了42秒，距离我被白衣人架走还有五分钟，那时你会笑着对我说神经病这三个字。我们同为狱友，何苦彼此攻讦？更何况我还是带领你们逃脱这个囚笼的人！”
“哈哈，我堂堂治安干员竟然也被沦为囚徒了！那你说，我到底是被什么囚禁起来了？”

“时间。”
“那又是谁，把我关在了时间里？”
那人眉头紧蹙，憋不出半个字来。
“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但我无法告诉你！”
“怎么，你被他威胁了？”
“不，在这个囚笼里，我只是单纯地很难描述那个存在……除非我能花费这个宇宙的全部寿命，从始至终都在向你描述她，并且你能完全理性理解，那你就可以从某种程度上感知到她的存在。不过那种程度，相当于一条直线上的一个点吧！”
被这个男子煞有介事地解答，女干员倒是真的提起了兴趣，她今个到底要看看这人能诌到什么程度！
“对了，你说永恒之后，你就可以得到释放，那永恒之后，又是什么时候呢？”
“恰恰不是时候的时候，就是永恒之后！”
男子环顾举着手机录视频的司机们，解释道：“听好了，这涉及到你们所追寻的终极真相！在空间时间四维坐标系中的宇宙，也就是四维宇宙，对应着一个关系通式，这个通式可以完全描述这个宇宙的一切，其中的未知数包含时空、物质、关系等，常量即是宇宙的各种规则。但是有某位不存在，改写了这个关系通式——她加了一个系数。也就是通过把我定义为关系通式中的一个系数，并且该系数与时间无关，便把我永恒地囚禁在你们的宇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