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届生如是说

你：你毕业后想要干什么？
我：工作，生活。
你：什么样的工作，什么样的生活？
我：无所谓贵贱，无所谓高低，但一定要足够真实。
你：你说的真实是指？
我：真实是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能说说什么是不真实：做课题是不真实、应酬是不真实、沉湎在娱乐里是不真实、在学术会议间奔波是不真实……
你：为什么说这些东西不真实？
我：可能我的表达有些问题。有些时候，这些东西是真实的，但另外一些时候，它们虚伪得令人恶心。
你：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其实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我想到西部去，我想当体育老师，我想看书写文章，我还想给孩子们讲课。这些工作对我来说都很有意义。
你：那你为什么还会感到焦虑？还会不满意？
我：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本该走得更高些……
你：你不是说工作和生活无所谓贵贱高低吗？
我：……
我：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自己的问题。忽然想起实用主义的一个观点：只要生活顺利，没人会去追问意义。我总爱用意义安慰自己，时间一长，真实的生活成了概念，抽象的意义反倒显得更真实，生活和意义被我颠倒了。这可能就是导致我焦虑的根源。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人与人之间的高低贵贱，但实际上，至少在社会学意义上，这种高低贵贱不但真实存在，而且影响着大多数人的命运。我的焦虑，可能就是这种掩耳盗铃的态度造成的吧。
你：你说的不错，但也不用走到另一个妄自菲薄的极端，说自己是掩耳盗铃。
我：我想，我应该面对生活。
你：但也要记得，给形而上的东西留一块空地，它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或许是，或许不是，或许根本没有一个标准答案。罗素说过：“实现美好的人生，无论是个人的还是社会的，都无捷径可走。要创造美好的人生，我们必须拥有智慧、自制和同情心”。
你：这真是个让人既爱又恨的答案。
我：可能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