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音之声
故里槐花,古巷灯火,一明一灭是四季的繁华,我在夏暮时分,披月挽萤,找寻人间的漏音之美。
许是南方小城,总有那么一条老街隐匿于人声鼎沸的都市之间,四处可见木阁翘檐,古式的建筑与民国的窗棂在年岁的酝酿下,漏出遥远的古韵之声。
在老街不经意停留,总能发现遗落在人间的云水之气。行人往来,藤蔓绕檐,橘猫慵懒,夏夜漏声。陈旧的杂货店不时漏出新闻广播的声音,我欢喜于这样的琐碎,轻快而入,随手挑选一些小物件,与店主寒暄两句,张望四周便看到一台锈迹斑斑的风扇,“咿呀咿呀”地踩着时间的年轮旋转,与这盛夏喝上一杯告别的交杯酒。偶尔会遇到店主正在与家人共进晚餐,一方小桌,几碟小菜,三四个人,躲开傍晚的余热,共食可口的菜肴,筷子与瓷碗叮咚作响,鼻尖氤氲着家的味道。
从杂货店出来,四处溢满了凡尘的烟火气息,果摊小贩守着木质的推车吆喝着。这推车,载过人,载过果蔬,更载过岁月,载过每一声夏夜的蝉鸣。老式自行车“叮叮”摇着铃铛,都市电车“哔哔”按着喇叭,行人们“哎呀呀”躲闪着横冲直撞的少年。楼下车水马龙,楼上锅碗瓢盆,声音从窗户里漏出来,从门缝间漏出来,铺满步履匆匆的街道,孕育了一个黄昏薄暮、人情温暖的巷口街市。我驻足在街头,像归者又像旅人。
我想,所谓的孤独,是拒绝尘世之音,若是两耳空空,必然感到孤寂,何不暂且放下隔离尘音的耳机,在街巷的一隅,放空心灵融入悲欢。青砖黛瓦的古街,总有一种声音会让你找回昔日的快乐。罅隙的苔花都能找到绽放的声音,你也可以。
一云翳一黄昏,一风吟一水歌,沉甸甸岁月,鸿毛过往,只在朝夕的喧嚣里,沉淀出意蕴绵长的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