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语(5)

今天听到一个有趣的，“诶诶，这条街上新开了家福建千里香！”
我望着窗外的烈阳，绽开了一个很爽朗的笑容，干枯的味蕾很久不曾像此时这样悸动，多么亲切的感觉，如同思考着马上放课后在哪里饱餐一顿的学生。都不细想，一定就是回去路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小街，馄饨飘香肆溢...
过了十几日，等大家都睡着了，我悄悄离开了自己呆了近一年的房间，漆黑的走廊上传来轻轻的回响，我走的很慢，心里有一些侥幸，也有一些落寞。在我即将离开这栋楼的时候，我知道也许我不会回来了，但此时此刻特别希望有人，无论是谁都好，拦住这个“叛逃”的自己，握着我的手将我带回那个角落里的房间，领我回床边，轻轻拍我的肩膀，也许再为我讲一个睡前故事，告诉我公主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可能耐心的等等待我睡着，再为我捻好被角，最好最后轻轻吻过我的额头，对我说明天会更好。我驻足了两分钟，等
待着那个声音，甚至只要是我的姓，我等啊等，等着一个回头的理由，一句挽留，可是没有，夜，静悄悄。
我走在街上，四处张望着，寻找着那家馄饨店，最后脚步停在已经打烊的店门口。很失望，一片漆黑，只有几个桌上的筷筒和醋壶反着光，是想也对，夜已经深了，怎么可能还开着？

心口的绞痛不出意外的开始发作，我悄悄的断掉了这十几天的药物。抽痛瞬间让我开始痉挛，在我失去意识前，觉得好遗憾啊。要是下场雨就好了，铺天盖地，亲密无间，无数心声从天而降，跟我分享哀愁，陪我等待曙光。至少在我被发现之前的时光里，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等我再醒来，我又躺回了那个让我念念的病床，打着点滴，很疲累。
而后几天，我还是一如寻常的和小护士聊天，听医生叮嘱，看着窗外，想着一场大雨告诉我的未来。
（八）
小护士罕见的迟到了，我看着她平时签字的栏目，一列俊秀的字迹缺了一个空，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烦烦的。
过了小半个钟头，一个白色的身影窜进房间，接连而至的是像受惊的鸟一样接连不断的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今天鸟儿声音哑哑的，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还不停在啜泣，红红的眼睛里失去了以往的神采，但很可惜，我一下想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宽慰悲伤的鸟儿。
于是我想转移话题，说道，“你跟我讲一讲你的故乡吧，你原来上学的学校，你的朋友们。”
她听到我的话后，眸子颤了颤，又氤氲了起来：“我原来上学的学校很宽敞，那里的人都很好...”，她的声音随着故事的展开渐渐敛起了悲伤，一个女孩的16岁，竟有那么多的快乐，从教室到操场，从操场到食堂，从黑板上的公式到课桌上刻的“道道”，在当时觉得平庸至极的日常，也在过去很久后散发经由时光烘焙的馨香。慢慢的，在她的声音下，我梦了过去。看见了她的朋友们，看见了那个美丽的校园，春天的樱花与海棠，夏天的操场和烈阳，秋天的银杏和食堂，冬天的飘雪和走廊，真是个精彩的地方，即便只是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