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远方的风啊(2)

第七日的傍晚，将军率着日夜奔走不停的大军跪在了他的面前。一声声王的高呼此起彼伏。而他没有怪罪任何人，只是在匍匐的万人面前转向站在背后的我，伸出他修长的右手，带着笑容和忐忑，轻轻地问我。
“森儿，你愿意跟我回去，做我的王后吗？”
那一瞬间，太阳变得灼热而且耀眼，我的脸颊微微发烫。明明是按部就班的计划，我第一次方寸大乱了。
“好。我的王。”
我把手覆在他的掌心，温热的，有些出汗的手掌，宽厚而且踏实，我承认那一瞬间，我甚至有了为他放弃一切的想法。
纵然那时的我，还不明白这就是爱。
我的王给了我一场世上最盛大的婚礼，那一天，红帐翻飞，百姓沿街朝拜，而我，朱砂缀唇，金冠加身，凤袍上绣了象征最高荣誉的凤舞九天。
当我的喜轿终于穿过繁华的城池，到达他的宫殿，我看到他像一个终于吃到蜜糖的孩子，一脸的满足和珍惜。
他拥我入怀，心跳的那么急促，仿佛是几百头鹿受了惊吓在四处逃窜。

“你可是以一敌百连攻四座城池的王啊。”我轻轻地笑话他。
“你比城池重要。重要太多。”他依旧没有松开我，久久地拥抱着，仿佛知道我并不属于这里。
那一晚，他温柔地像是风吹过湖泊，深深浅浅，在我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他的印记。
可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我是一个杀手。
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是，在万众瞩目的开元节盛典上，杀了这个国家的王。
而现在，离典礼还有不到七天。
王没有别的女人，只有我。每晚他都会来我的房中，一番缠绵云雨过后，他会紧紧抱着我的胳膊入睡，像是依赖着母亲的孩童。若是试图把胳膊抽离，他还会呓语着，森儿，不要离开我。不要。
那七日。我过得很幸福，可是幸福每多一寸，痛苦就长一尺。
典礼的前一晚，我为自己的剑淬了无色无味却致命的毒。而他好像喝醉了，不由分说地抱着我，到了曾经困了我们七日的那个峡谷，他说要不我们放弃一切，私奔到天涯海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