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瑾·短篇】【亡国奴】(8)

不知奔出多远，只觉身后没了追兵的动静，马瑾若这才敢勒了马绳。
黑暗之中一片寂静，竟像是条无人的空巷。
她沿途找了一间药铺，却发现似乎空置许久。
那药柜之中药材满盈，柜台上尚有未配全的药包，似乎这铺子的主人，是匆忙之中丢了这摊营生。
此时不由得马瑾若细想，她将王蔺自马上扶下，扯了他衣物，发现伤口豁大，好在似乎并未伤到要害，便先替他敷了止血伤药。
等这一通忙活，她以为他或许是受不住疼痛昏过去了，停了动作才发现他始终目不转睛地在盯着她。
“放心，要害你，方才就不必救你。”
他的声音比先前低沉几分，却并未有多少波澜：
“你懂医？”
马瑾若翻找着药柜中其他用得上的药材，不经意地回他：
“打仗的时候可不是时时都有军医在身旁伺候着，轻伤小伤自己处理也不是稀罕事。”
第二层药粉铺上去的时候，他多少皱了皱眉头。
夜色很静，她要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替他继续包扎。
忽然，颇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为什么替我挡剑。”
他将目光从她手上挪开。
“我若让你一个女子替我受了这一剑，岂不要让人耻笑。”
马瑾若手上忽然一重，猝不及防的痛令他轻呲了一声。
“女子如何？像你等男儿之中倒不少庸碌之辈。”
王蔺眸光一闪，竟然哑言。
半晌，她再没说话。
“你走吧。”
他忽然说。
她手里的动作未停，也不回他。
他看了眼窗外的月色。
“今晚的人不是你大成的，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但如今你带着我逃出来，随便扣个‘挟持世子’的罪名倒可轻易坐实了。此时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伤口包扎到最后一层，她低着脸，以至于他无法看清她的神色。
“我走了，放你一人在此，你要如何打算？”
“子祁会来找。”
“如若找来的还是那伙人呢？”
他将目光重又落在她身上，原本觉得混沌的眼神，此时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清亮：
“那便是天要亡我。”
她停了手，盯住他眼睛：
“人的命，不是天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