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下——博士行记（一）(2)

而这仅仅是在不到三小时内发生的“进化”。
不到一天，它们就变得刀枪不入，只有特制重弩才能穿透外壳，想要大规模杀死它们得拉出护城炮级别的东西。
当然，最可怕的还是规模，它们可以轻松铺满你视野中的每一寸土地，数量上如满天烟尘，交织、挤压在一起的触手如黑云压境，最后蔓延到你身上，就地化作食料，连一声惨叫都不会浪费。
好消息是它们为了进化出对现代武器的防护而放弃了机动力。
坏消息是第三天某只海嗣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天空变成了它们的海洋。
它们甚至不屑于模仿飞禽，毕竟翅膀从来都不是飞行的必需品，它们的进化方向是适应重力，几个奇异的内置器官足矣。
从此，再也没有它们无法染指的空间了。
雷姆必拓、哥伦比亚、乌萨斯、卡西米尔……一个个或古老或强盛或高贵的国家被从地图上抹去，如果这是一款战争模拟游戏的话，代表黑色的深海已经像打翻了颜料又即兴发挥的孩子那样，肆意的将整个版图涂黑。

他们不会想到，自己最大的威胁并非上千年来一直与之抗争的邪魔，而是目光未曾触及的深海。
当然，以举国之力，保住一两座重要的城市不是问题，这也是为何我的无线电接受装置里仍充斥着几个城邦时断时续的公共频道——这是三天前的事。
现在，它如同它们席卷过的大地一般寂静。
我安慰自己是无线电坏了，毕竟我不是工程部的专业人士，连一台咖啡机都要找人修。
……
……
……
你问我为什么还活着？
…………
也对，连一只恐鱼都对付不了的家伙不该活到现在。
……
……
我被一只海嗣救了。
……
二十天前，在恐鱼将普米淹没，即将涌向我时，它出现了。
恐鱼潮避开了我，继续向原定的方向奔涌，连我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恐惧与错愕将我压倒在原地，耳边萦绕着密密麻麻的蠕动声、关节运作声，以及细微却仿佛要渗入骨髓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