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忏悔（一）(4)

他跑出去，遇见了张传野。
张传野跟家里的那些小孩不一样，眼睛晶亮亮的。
他觉得好看，就带着人家玩。
结果发现这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孩啥也不会，爬树也不会，捕鸟也不会，连摸虾都能摔进水里。
就是个弟弟。
于是一口一个弟弟的冲人家叫着，张传野知道他大概是笑话他，不生气，但也从来没有喊过他哥。
年少时美好的时光总是显得格外悠长。一躺就是一整个清闲的下午，听着蝉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交错。那是属于小时候的独有的快乐。曹舒勇乐意跟弟弟待在一块，张传野也一样。
就这样过了三年。
直到张传野来告诉他，孤儿院要搬走了，要搬去很远很远的城北。
曹舒勇大大咧咧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色的玫瑰型胸针。胸针是他偷偷从家里拿的，不知道是在哪天的舞会上，谁家的女眷掉下来的，他觉得精致有趣，又觉得张传野在孤儿院长大，大概没见过这么精美的小东西，就想带来给他看看。

他将胸针别在弟弟的衣襟上。看见弟弟正在看他。
他觉得那个眼神像极了姑妈喂养的小狗。可怜巴巴的，又有些不舍。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那张本来就苯的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有没有什么想送给我的？"
十四岁的曹舒勇这样问到八岁的张传野。将这句话问的极为温柔与认真。
张传野被问的愣在那里。窘迫了半晌。
曹舒勇笑着抱住眼前人。
弟弟也回抱他，抱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