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乐园】城乡结合部的四年高中(2)

“我的高中是四年”——如果从一开始就如此告诉大家，无异于抗日神剧里面，我军的演员对着镜头说“长达八年的抗日战争就要开始了！”但是作为后来者的回忆就很合理，同时也就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抱怨。
我高四的班主任差点把我一个大男人问哭的原因，就是我在他的质问中发现我自己根本不懂家庭，不懂老百姓，却有一种比肩诸葛孔明治国能力的自信。他连续问我：“你知道你现在这个分数，明年考上二本的概率也很低吗？即使这样，读本科不读大专，这样你就晚了两年进入社会，少了两年工作收入，你的家庭真的负担得起吗？好，我们先不说远的，本科的学费可是比专科贵很多的，考虑找个大专读一下吧？你先回去，下次再来，我这里还有事要解决。”
转头就跟另一个同学聊了起来，那人虽其貌不扬，我至今已不太记得。但是待遇的对比却深入我心，他是从本地的另一重点高中转投到我们学校复读的，分数已经达到当年的二本线。据短短逗留的数秒内了解，他来我们学校复读，不仅交的钱少，还是有补助拿的。跟我这样明显的落榜生相比，待遇自然高了一大截。
“没关系，我自己的选择我都负担得起。”我知道素昧平生的班主任不会留我，嘴硬着答复了一句话，表面无所谓地走了，其实心如刀割。以至于后来这位班主任再见到我的时候都以为我真的没事，却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按时来第二次。

第一次理智地为梦想隐忍，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那么不理智的时候呢？深夜闲暇时刻，我端着一杯咖啡，开始回想起，自己让梦想信马由缰的夏天。
“我叫刘得桦。”这个名字的音符刚刚响起，台下就爆发阵阵笑声。
不知为何，城乡结合部的少男少女很吃谐音梗的笑话这一套。教室的黑板上赫然写着“今晚‘粥心池’会来学校演出。”几个大字，那毫无逻辑的“粥心池”三个字指的就是人称喜剧之王的周星驰先生。写字的人可能觉得这个谐音梗的笑话很高级，但是厌烦的人只想有个人把它擦了，至于为什么不是自己擦——谁知道在一群陌生人里面，自己会得罪哪一个。
但是那个谐音“刘德华”的男孩子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很熟练地朝台下招手，一如演唱会的明星那般。一个劲地cue别人可以叫他“华仔”，其实场面很滑稽。因为他长得普通，声音也不够刘德华般成熟，但是举止却像真正的刘德华一般自信。班主任被他逗得合不拢嘴，即使他又臭又长的自我介绍已经超时，却并不舍得赶他下去。最后他在黑板上留下了歪歪扭扭的“刘得桦”三个字，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桦仔”。
在何囧的笔记上，桦仔是本班第一个打破自我介绍沉默的人，不管效果怎么样，几乎已经是一个英雄了。因为大家扭扭捏捏，浪费了许多时间。再这么下去，大家到了真正开学的那一天都未必认得出彼此。就在这种时候，桦仔站了起来，说完了又回到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