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的生日礼物(3)

城市垃圾回收工作并不轻松，每天要跟沾满放射废尘的垃圾打交道，长期高工时多加班，加上沾染辐射的身体，日复一日侵蚀他本就渐渐衰老颓弱的身体。最终，例行体检报告跟瑞克说他有癌症，晚期。人事部给了他一笔钱，打发他走，回家等死，但嘴上说，让他养老。
瑞克拿了钱，开车回家，他没有选择住在回收厂配备的居住区，他嫌那里吵。酸雨混着成块的灰尘拍打在车窗上，好在悬浮车无孔可入，路上他数着自己的日子，想着之后的日子怎么过，想着自己公寓基皮化越来越严重，随时可能断水断电，想着自己这笔“退休金”怎么用……一件一件事情挤入他的脑袋，无孔不入。
瑞克有些心烦意乱，撇了一眼车上的液晶屏，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好像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瑞克吐了口气，想了想，在车上的通讯器材上下单，难得的给自己买了点水果。

瑞克把车停在自己公寓楼顶，取了水果，除了自己家，所有其他公寓其他地方都停电了。瑞克吸了口气，一步迈入单元门。寂静，从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和墙壁中冲出来，从地板上渗出，从一间间空洞的房间中一跃而起，吞噬他，噬咬他，像是凝聚了一台盾构机的力量，它发誓要占领这里的一切，清除这里的一切生机。瑞克走在走廊里，感觉到一层无形的压力将自己笼罩其中，他感到胸闷心悸，他甚至感觉——它是活的，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对峙、对自己嗤笑。它几乎赢得整个区域，除了他。瑞克提了提气，朝自己家走去。
他敲了敲房门，房门应声打开。里面一个身材娇小，笑魇如花的女人在温柔的灯光中探出头来，这是瑞克的妻子。那个笑容如此美好，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好似这个充满苦痛的世界的一切与她无关，以致于瑞克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