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那个人】那年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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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到她了，他说，她变得比以前还要白，好像也稍微变胖一点了。我问她怎么现在变胖这么多，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她这么胖的时候。她说，在这里没有事情做，天天吃完就睡，怎么能不胖呢。他边说边锁上门。
那是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
2
他像往常一样，在天擦黑才从县城里回来，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她的缝纫机的声音。
他把骡子拴在棚子里，把泡在大缸里的草料用大叉子捞起来住放进槽里，又把粪铲出去堆在一边。忙完这一切，他猛地摇了几下那颗巨大的枣树，然后弯腰捡枣子。夏天的北方农村一到天黑格外冷清，月亮已经从天边探出半个脑袋，像是煮鸡蛋的白色蛋清，银光照在地上也照在他的背上。她养的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已经连成了一片。门口拴着的土狗偶尔竖起耳朵在听什么，散养的鸡从他的脚边走过。
他用背心兜住枣子，往屋里走。她还坐在缝纫机边上。
3
他是个结实的庄稼人，而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他常常要干几个人的劳动才能把工分赶上。她是否的确想要一个孩子，他后来常常想，但在之前并没有怎么想过。因为如果再有了孩子，他又要干更多的活。他们走在一起不像是一家人，在她没有下地劳动的时候，就在家读书。那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解放前的书籍，被她读了一遍又一遍。他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是没有兴趣，只是弄不太明白。
4
他随着孩子去了县城，没有多少行李。他的孩子后来又有了孙子，却不像他得到孩子那么曲折。他的生活没有了劳动，变得无聊，儿媳妇和儿子的相处很好。他偶尔会感到难受，在县城里的时候，他常常很想回去。
后来他常常在晚上惊醒，因为在睡梦中恍惚地听到她的声音。
5
他一个人回去了农村，因为想起了家里的枣树应该正是成熟的时候。却忘了带钥匙，叫了很久的门，没有人回答。